作者 姜苏
当三虎如猛虎恶豹般挺着粗壮的膝盖冲到小波面前时,小波并没有着急地躲避,而是在原地用小碎步倒腾了两三步,然后,就在三虎的粗膝盖撞上自己的一霎时,冷不防来了个侧身闪跳。好家伙,就这一闪跳,三虎万万没有预料到,整个又高又壮的身子,由于冲得太猛,扑了个大空挡。三虎闪出后,只踉跄了两大步,就突然整个身子扑倒在了地上。
啊呀妈呀,这一幕都把我们几个看呆了。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从地上爬起来的三虎。三虎自然一脸羞惭,起来使劲地吹着手掌。手掌差点被蹭破了皮。
小波在一旁呵呵呵地有点傻笑,看着三虎低头不住地看手掌,有点不知所措了。我们都没大笑,因三虎这小子平时要面子的要命,这回头一次被人撞到了,当然,准确说不是撞倒的,而是闪倒的,但,三虎这小子的确要面子的要命。这点我们都太了解了。所以,都装得像大人一样赶紧说:“没事哇,没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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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夏天,总把捞虾米挂在嘴上是有原因的。因我们这里基本上没什么河湖,更别说大海了。窊流河村的河,其实也仅仅是指村子边上有一条从西山上延伸下来的泄洪河渠,平时是干枯的,只有雨季才偶尔流过窄窄的一股水,雨过了没两天就又干了。窊流河那条渠,在柏油马路的北面,捞虾米离窊流河渠不远。
去捞虾米的路再熟悉不过了。星期六中午,我和忠忠、四疙豆、二臭蛋、卫民还有小波、松松在围墙上玩。二臭蛋躺在墙上说:“今天可真叫热呢,嗨,看来咱们是不去捞虾米也不行了。可是捞虾米的水太浅,才打到大腿上,而且蚂蝗太多,妈的,那年给我咬了一回,把我咬怕了。”
一提起蚂蝗,我们都心有余悸。四疙豆马上说:“就是,蚂蝗他妈的,那年差点钻到我肉里去,那年么,你记得哇。”他边说边蹬二臭蛋。他也躺在墙上,和二臭蛋脚对脚。
二臭蛋烦他,喊:“蹬球啥了,说你的球完了,还烂蹄子瞎他妈蹬,你属驴的?”
“你才属驴的,你属骡子的,和骡头一个样。”然后是一阵大笑。“那年,前年吧,咱们夏天去捞虾米,那时候,真他妈刚学游泳,纯粹是在水里爬得走了,哈哈哈……”
二臭蛋说:“你那算球啥呢,老子刚去捞虾米没几次就浮起来了。”
“老子比你浮起来的早。”四疙豆不服气。
卫民只是一个劲儿地跟着笑,他仰面看着头顶斜上方两个大大的喜鹊窝,数着:“一个、二个、三个,我操,我数着呢,就那个最大的喜鹊窝,刚才最起码有五六个喜鹊飞进去了。”
忠忠来了兴趣,问卫民:“卫民,你不是能爬树么,喜鹊窝你能不能爬上去看看?”
我马上说:“啊呀,那可是高呢,光那颗杨树就抱不住,你咋上?”
卫民是这方面的老手。一般来说,爬树上房顶他是最不含糊的。一般这种活儿,冲在前面的总是他。
卫民看着喜鹊窝的方向,没说什么。一会儿,他忽然又说:“唉,唉,我看清了,最大的那个喜鹊窝肯定有小喜鹊呢,肯定有。”
四疙豆马上说:“球,你有本事爬上去,掏喜鹊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