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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地站着,凌乱的雨丝穿梭在他们中间,看得到彼此眼里的泪光,却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对方,梁晓的肩膀还在抽动,两个人似乎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着、纠缠着,直让人“心痛得无法呼吸”。
简桦和张蔚匆匆地跟出来,撑了伞给他们。
简桦急急地嚷道:“哎呀,祖宗!祖奶奶!你们两个这是要干嘛呢?!都弄病了是要我们俩来照顾你们俩是吗?”张蔚也低低的声音劝解着梁晓,一人一个把两个人拉开了。张蔚拉了梁晓回去,简桦也不由分说地推着于凡回他的宿舍去了。
简桦走后,于凡并没有上楼,一个人闷闷不乐地站在走廊下。出出进进的人跟他打招呼,他却完全没有看见,完全没有听见,一腔心思已经是乱到极点。
等了一下,简桦却又返身回来了,递了一个保温杯给他,“梁晓送你的姜糖水。”
“她……”
“她跟你吵架,还不是因为你不懂她嘛,有什么话好好说。她这段时间确实压力大,你得多理解理解她,她是个直肠子、急性子,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你得学着让着她啊,哪个女孩子不是希望天天被哄着、被供着的?女人啊,好日子不也就谈恋爱这么点儿时间?真的嫁人了、结婚了,每天不是柴米油盐忙前忙后地操劳,天天伺候你们?你真得好好想想。”
“我……”
“你看看,就算吵了架,她不也还是担心着你?她只是有点倔,好面子不服软罢了,你不是也有这个臭毛病?你赶紧喝了吧,发发汗去去寒,回去好好休息。”
他想起初二那年来,“她还真是我的克星……”
“行啦,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吗?让她冷静一下,过两天你再去找她,好好哄哄她也就好了。”
“嗯。谢谢你的姜汤,你也赶紧回去吧。”
“谢我干嘛?谢梁晓去啊!”
“梁老师太娇她了,她都没进过厨房,说不准连姜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知道是你的好意,我真心心领了,我过几天去找她。你也赶紧回吧,要是因为我们连累你生病,那我才是罪过大了。”
简桦笑笑,没有再分辩,自转身回去了。
简桦回到宿舍,再看梁晓的时候,张蔚已经用热毛巾帮她擦了脸,正在吹干头发,那杯姜糖水还放在桌上,一双眼睛已经哭得桃子一般。“他不懂我,不体谅我……这天儿还害我淋雨,他不懂保护,不够爱我……”她看到简桦的时候,仿佛终于见到可以依靠的亲人,又开始抽抽嗒嗒地诉说起来。
“你啊!一会儿是最懂你的,一会儿是最不懂的,一会儿爱得如胶似漆,一会儿恨得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儿呢?他说你是他的克星呢。”简桦另去拧了一条冷毛巾过来,“来,把你的水蜜桃敷一下,明天还打不打算见人了?”
梁晓抹了抹眼泪,嘟着嘴想要分辩,一边却偷偷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破涕为笑了,“他害我的,说不准谁是谁的克星呢,真是的话,克死他才好呢,让我的世界清静清静!”
“呸呸呸,你啊,最怕是有口无心,他真死了,你还不是第一个殉情去?”
“我第一个,你第二个,你偷偷去送姜汤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祖奶奶终于好了。”张蔚笑道,“赶紧喝了吧,再不喝就凉了。”
“难喝……饶了我吧……你知道我从小都不吃葱姜蒜的……”她捏着鼻子说。
“让你喝又不是让你吃!你不喝就算了,当我好心做了驴肝肺!你生病了可别找我,我没地儿找人去陪你。”简桦做了个生气的样子,抬手要把桌上的姜糖水泼出去。
“我喝我喝,好过你们又把那个人带到医院去。”
“哼~,你啊!”
好彩的是,两个人都并没有感冒。雨却连下了十几天,之后就转成雪。接下来又是考试期,两个人有十几天没有再见过彼此。
寒假,就又来了。
开学回来,梁晓宿舍的人基本上都报了升本的考试,每天的日子除了教室也就是自习室了。三月底的时候升本考试,自然是有人去有人留,班里一下子就多出一种离愁别绪来。梁晓也陷到这种情绪里,每天跟着伤春悲秋地忧思个不休。于凡偶尔会和简桦或者张蔚见见面,了解一下梁晓的情况。他们又像初三那年一样,聚少离多起来。
五一节的时候,李妤回家结婚,却并没有通知于凡,只是请了薄荷做她的伴娘。
“我要嫁人了,你好好照顾他吧,祝你们幸福……”
连下了几场大雨。
夏天,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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