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4日午后,我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深吸清新湿润的空气,终于顺利走下黑峰尖。
在擦拭额头鬓角的水滴时,我的眼中出现了轻微刺痛。我知道,这些误入眼内的水滴里,既有雨水又有汗水......
不过,一股喜悦之情在我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回望这座被云雾笼罩、隐约可见的秀丽山峰,我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征服——我们大概走了它的三分之一。这座山峰叫黑峰尖,它高高耸立在古老的白溢寨之上,四面绝壁,海拔2320米,是五峰第一高峰,宜昌地区第二高峰。但是,我靠着有限的体力、较强的毅力以及伙伴的激励征服了自己。
6月14日早晨,漫天大雾笼罩五峰采花乡的崇山峻岭,白溢古寨宛若人间仙境。吃过早餐,我们就开始走向黑峰尖。
因平时不爱运动,疫情期间被迫宅家,这次出行又刚好遭遇生理期。还没到达山脚的时候,我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到达山脚的时候,零星小雨变成了毛毛细雨。好一片静谧的山野,在烟雨濛濛中变得更加美丽,犹如一个被葱绿打了底色的人间仙境。
我们在绿野中行走的身影,划破这片山川的宁静,绘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身旁,不时有带着雨露的青草、鲜花和红果默默静候,好像在借着微风向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频频点头。
地导把我们带上一条通向山中的小路,就正式开始爬山了。
起初,是一段被小石子覆盖的小径。当我们走过的时候,一串脚步和着千年古石,奏出一首声调简单却音色美妙的歌儿,欢送我们走向山林深处,走向未知旅途......
走着走着,脚下的路不再平缓,头上的雨越下越大,我的小腿开始出现紧绷感和疼痛感,便想:我的腿会不会抽筋?
山路越来越陡,随着雨水的浸泡和脚步的碾压,又变得越来越泥泞,越来越难行。
我只好开始手脚并用,用双手抓住身旁稳固的石块、成丛的杂草、结实的枝藤,在用力迈腿向前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手中所抓的外物能否承载我的体重。总之,我得借助这些外力前行,还要确保自己不摔跤。
爬山的时候,我的心脏不得不经常贴近地面。或许,这就是大山给我的忠告:对大自然,要心存敬畏。
我的身后,是一个可爱而勇敢的小朋友小董,他年仅8岁,虽然时不时的问着“还有多远呀?”但是,8岁的他也给了我很多鼓舞。
然而,还没有到达终点,我的大腿就开始发麻了。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啊。就算上去了,等一会又怎样下来呢?看情形真难啊!我有点发愁。
雨还在滴滴答答,但为了方便爬山,我依旧不敢穿上那件长袍式的大雨衣,只好任由细雨飘落。“别多想了,还是先爬上去再说吧,咱可不能做逃兵!”我默默自语。于是,又硬着头皮继续前行。“还有多远啊?”我也开始问起这句话。“马上就要到啦!到啦!到啦!”这时,前面传来一阵欢呼。
我暗暗松了口气,加快步伐跟随大家走到一个隐蔽的洞穴附近。这时,我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寒气逼近身体,忍不住说了一声:“好冷啊。”赶紧穿上雨衣保暖,再慢慢靠近这个如冰窖般怪异的地穴。
先到的伙伴,兴奋地拿出一个重约两三斤的冰块。我们相继拿着冰块开始摆拍,一边大笑一边叫喊:“好冰啊,好冷啊!”这个冰块确实太冷,犹如烫手山药,很难在每个人的手上停留太久。地导在一旁介绍说:“天气越热,这个地穴越冷”。这时,我看到了洞穴周围有些盛开的杜鹃。山上的季节,果然和山下有所不同。
山雨,时而霏霏,时而沥沥,没有停下的迹象,我们只好决定下山。
于是,更大的考验迎面而来。下山路更加湿滑,很多伙伴把树枝当拐杖,我也请地导帮忙砍一根结实树枝当拐杖。
在每一次迈开脚步之前,我会先用一只手把拐杖杵进山地,并稳住身体重心,再迈出一条腿,又用另一只手寻找合适的草丛、石块、枝藤等,抓实后再迈另一条腿——我的办法真的很笨,但我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减少摔跤几率。这是一片未开发的野山,摔跤很可能会受伤啊。
下山时,伙伴祝老师走在我前面,他个子较高,反而无法像我这样很容易就能降低身体重心半匍匐前进。看着他下山的背影,我生平第一次觉得个子不高也能成为自身优势,哈哈哈。在休息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一步一步地向下挪动身体——寻找合适的落脚点踩稳踩实,寻找合适的支撑点杵进拐杖,小心抓住身旁的外物,再挪动另一只脚......
下山时,遇到几处特别陡的泥泞山路,地导向我伸出手说:”你就牵着我的手吧,随便走都没事的。“可我依然不放心。所以,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会向他伸出一只手,同时小心翼翼地依靠自己的部分力量继续前行。
这时,地导笑着说:“今天天气不好,你们这些有钱人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啊。”我说:“哪里哪里,我们并不是有钱人。这里景色好美,历史悠久,我们过来看看。”
我没有对他说,我家是做包子的;也没有对他说,新冠疫情对我们的日常生活、经济收入和幸福指数造成很大影响。
突然,我听到“嘭”的一声闷响——走在我前面的祝老师摔倒了!随后,他瘦长的身体沿着这段下坡路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看着横躺在不远处山路上的他,我特别着急,但又无能为力。只好对地导说:“您快去看看,他摔跤了!”地导快速从我身边走过,来到祝老师身边。我喊着祝老师,问他:“您怎么样?还好吗?”过了一会,满身泥巴的祝老师才慢慢起来,回答了一声:“没事,不要紧,我休息一会儿。”
这时,看着脚下这段又长又湿又滑的泥泞山路,我突然觉察到大腿在微微发抖,又觉得双腿变得软弱无力。
于是,休息片刻之后,我把手伸向地导,在他的帮助下,走完这段最难走的下坡山路。我想,如果没有地导的帮助,我可能会半跪着“挪”下山,也可能会摔跤。
这时,我看到伙伴吕辉从山上走了下来,他的雨衣破了半截袖子,随身携带的摄影包裹满泥浆......
渐渐地,山路变得平缓,石子开始多了。地导说:“快下山了。”这时,我的大腿、膝盖和小腿都开始酸胀疼痛......
以前,我所爬过的山,都铺着级级台阶做着节节护栏。这一次,是位于湖北省五峰土家族自治县城北10.5公里处的白溢寨黑峰尖,这里是古代土家部落首领的军事险隘和“皇城”,是古老的土家军事遗迹,被列的为“中国名胜”和“神州九奇”。
下山之后,我想,雨中邂逅黑峰尖,或许,以后很多难行的山路我都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