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夏
"妈妈,你看那个光膀子的哥哥又跑过来了。"
"哥哥是运动员。"
"哪他为什么不在操场上跑呢?"
"……”
二零零七年深秋。
"谢谢你"
"应该的,大爷,我帮你推上去吧。"
"孩子,你是一中学生吧?天天都能看到你从这条路跑过。"
"是,大爷再见。"
"哎,到家里来。。。"老人家大声喊着什么。
跑远。
二零零七年冬
"孩子,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阿姨,我没事。"
"对不起啊,阿姨没看到你。"
"嘿嘿,我也没事,不怪您,怪雾大/路滑。"
二零零八年春
"小龙,从明天起你开始回田径场训练。"
"哦。"
2007年秋天我读高中一年级,奢望了好久,做预备生源训练两年总算考进来了,专项成绩第一,文化课成绩压普通学生录取线。多么兴奋的始端。
由于教练李带队全能组,整个李队所有队员我唯一定项长跑的一个。
田径场有杨教练的长跑组,好多队员成绩都是狠角色。开始我厚着脸皮在人家队伍尾巴上跟着跑,不到一周我就发现给狠角色比我耐力这块太糟糕,差的一塌糊涂,四十分钟的拉练任务,我只能拼死跟上三四圈,然后掉队。
长跑组晨练早六点,我五点二十就到田径场,一个人跑,想补回来自己落下的那一块。
"你明天起不要跟着别人训练了,我给你制定了训练计划:你从明天起去跑四环路,早晚各一圈。完成后来田径场报道。"教练李
"我自己跑?"
"对,你自己。明天第一天记得戴表计下用时,还有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就这样我被逐出了跑道和田径场,沮丧与兴奋参半。
晚上回到自己住到的小房子里我还查了地图,记下每个路口的名字,其实我要跑的路线就是一个矩形,很简单,我们学校坐在上面的一个角上。我只需一路向北/向东/向南/再向西。
平困的县城后期一定是先修了好多路加宽了好多路。这里不是北京,不堵,甚至跑好久身边都不会有一台车经过。
路的宽,讽刺着我的小。车的快,渲染着我的慢。
也许是天还没完全亮,薄雾中我看不到下一个路口,反复看表。
用时:1小时12分。我感觉自己已经很累了。
教练李说:还不错,明天继续。
九月份下午三点的太阳会很大,烘烤着新新的柏油路上空出现一种波光粼粼。
我把田径衫系在了手腕,光了膀子。一路上有两座桥,第一座代表我的路程跑了一半,后一座意味着还有一千米我的任务完成。我喜欢后一座桥,不是因为它的名字好听,也非它临近我向往的跑道,而是那座桥头永远有一位老人站在那向我招手。(直至三年后我离开那个小城,再回去还去看望了他,那时他已该行养了蜜蜂,没该的是他那一脸慈祥的笑。)
十二月份,下雪了,天亮的也比较晚了,也许是我胆子小,在跑到四处无人的外环路时我会有些怕,我渴望能遇到一位扫马路的阿姨,哪怕是大叔也好。因为天天重复着一样的训练任务,为了排遣路上的寂寞我给自己买来有一个可夹在腰间的mp3,它成了我唯一的战友。
三月份,我发现自己脚上的训练鞋又坏了,不到两周一双新慢跑鞋就磨出了一个洞,当然,我会拿它去补鞋匠那去修补,后来我和鞋匠也成了朋友。一次午后晒鞋时发现我跑残的鞋子已近十多双了。
当然,我也会在疲劳期时偷懒,反正教练也不知道我跑的是否认真,是否跑了小路,他知道的只有我有没有来报道。我曾一度深深质疑我还有没有必要坚持去跑,因为我丝毫看不到汗水背后的意义在哪。每次去报道时教练几乎视我如空气,不点评,哪怕是批评也没有。我在彷徨的奔跑中坚持着不知其所以然的坚持。
慢慢我找到了乐趣,在路上我会刻意去寻找骑自行车的行人,目测距离然后跟上去,他们总是很友好的保持和我一致的节奏,后一公里时我会把他们远远抛在后面;有时我也会遇到拉砖的毛驴车, 他们会和我较劲,大多数都是我赢;在偶尔还能遇到拉砖的推拉机,那些司机都比较狡猾,我从来没赢过他们。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春天还是来了,看着渐渐变绿的庄稼地,我慢慢喜欢上了这条外环路。
(后记:由于一个秋冬春训练量的积累,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我重返田径场跑道,后因跑圈数被喻为"圈王",10年夏考进一所211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