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莲心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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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的通信越来越少,从每天一封变成一周一封,几周一封,一个月一封,两个月一封,直到后来过了半年,我觉得他不会再有来信的时候,偶尔还会收到他的一封信。

我也开始在别人的介绍下相亲。见了很多人,大多是一面之后就否决了。就这样又过了三年,见到了老公。开始,我也处在恍惚之中,但是老公写的一手好文章吸引了我,相比之下,老公文法老道,思想成熟,让我钦佩不已。可能是老公的坚持让我一直尝试着相处下去吧。直到有一天,我们一起游毗卢寺,老公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我发呆,一瞬间,我觉得有这样一个人陪我,也不错。

其实开始真正跟老公交往,才明白以前跟郁文的感受有多么虚幻,可是我跟他,却不知不觉的沉入其中不能自拔。我对老公并不避讳曾经的故事,因为我始终认为,那是没有开始的美丽。记得我跟老公第一次接吻,就是我在那里讲我和郁文的故事,讲到伤感处,还流泪了,在我泪流满面时,老公吻住了我。

与老公的感情故事让我真实的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厚重,慢慢的,郁文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想到他,我只有太多的歉疚,因为是我,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任何尝试。可我又总是担心以他柔弱的性格如何接受这样离别的过程,这成为我的负担。

我跟老公在婚前已经有无数次吵架的经历,但老公总是一再忍让,直到有一天,他去我宿舍,看到郁文给我写的信。其实那信已经是隔了很久才来的了,那封信,跟以往的信比起来,真的已经平静很多。但是老公看了,还是生气的走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来找我。我没有想过私自偷看我的信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自己有这样的经历,对于老公而言,真的是一种痛。

结婚以后两年,单位组织去湖南,我联系郁文,说见一面吧。没想到车晚点,他等在外面,我们却因为赶时间不能停留。那时候有手机的人还很少。他留的是在长沙同学的电话,我则借了单位同事的电话跟他联系,那同学说了一句,你们见一面也好。感觉他的话里太多其他的意味,却没办法细问,当时又一次想到,不知道这几年,他过着怎样的生活,似乎他的生活真的成为我的一种负担,似乎离开我,他就会处在无所依托的状态,写到此,发现我自己有多么严重的承担心理,其实有时候,承担,也是种投射吧。直到最后,我们旅行结束要离开的时候,火车中途停车五分钟,我们才匆匆见了一面,为了这五分钟,他又一次坐车一个多小时从他的城市赶过来。我们第一次握手,寒暄,发现工作了的他,已经很沉稳,讲了一些彼此的生活,他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

傻傻的我又一次毫无遗漏的把跟他见面的情形详细告诉老公,我以为,坦诚我的心路历程,就是对老公最好的忠诚。没想到下一次我们再去海南,我打电话回来,老公的声音就冷冷的,我不知就里。等我到家,老公照旧半夜在车站等着接我,接了我坐在车上,却一言不发,也不让我碰他。回到家,他说,咱们离婚吧。我纳闷,追问无数次,老公才说,你不是见那谁去了吗?你跟他过去吧。后来又翻出我和老公一起的日记本,上面有我郁闷时写的日记,没有沟通的日子,真的想精神出轨……这句话,就让老公想到了郁文,我的日记后面,附了一封剪报,大意是一个妻子无论如何做,都不可能超越老公已经去世的前女友,所以两人之间总有隔膜。再后面是老公的日记,抱在怀里的人想的是别人,那叫什么日子,何必勉强?其实,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再见郁文,只要他过得好了,我就不会再牵挂了。老公却当然的以为,只要有机会,我就会跟他见面,我心里一直想着他。那一刻,我好心疼老公,不知道他有了这样的猜疑,这几天是如何过来的。但是不同的是,我觉得老公自然有他的坚忍,我相信他即便很痛苦,一样会好好的过日子,郁文给我的感觉却不是,郁文,好像就是那种易折的花,易碎的瓶,需要别人小心呵护,而老公,一直以来,是他在呵护我。

误会解开了,我却自觉的选择不再跟郁文联系,其实感觉,也没有多少联系的必要了。虽然有时候还会想,他过得好吗?在最初那几年,他是怎样的。

后来出现了QQ,我们又加彼此为好友,但却没有多少话说,发了彼此爱人的,孩子的照片,然后,就是沉默。老公却不知怎么看到了郁文的电话号码,悄悄地删除了。那个QQ号码,不知什么时候,也遗失了。

我换了电话号码,旧的号码就给了婆婆,婆婆不会看短信,所以有一天我看到郁文留给我的短信,他要到石家庄,还是吃了一惊。挣扎半天,还是跟老公商量,要不一起去见见?老公不去,可能心里也不想让我去。冷冷的说,我不管。我却打定主意要去,终于有机会坐下来问问他的情况,我不会错过的,郁文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心结。

我们约在离我单位很近的一个地方碰头。十几年过去了,我没有换单位,那些街道,却全部变了模样。他执意要帮我推自行车,我们缓缓的在马路上走着聊天,后来找到一个咖啡馆,坐下来。他说他的生活,发现岁月真的已经改变了他,他也懂得应酬,接受社会的规则了。他说,妻子是学美术的,他们共同的爱好就是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我见过他的空间里手巧的女人怎样创意无比的布置那个小家。讲到他的生活细节,如何照顾孩子,等等。他说,在婚后的那几年,他的身体糟糕到极点,几次就要不行了,但是最后终于挺过来,现在挺好的了。听到这个答案,我的心彻底放下来了,这就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想要了解的谜底。

到了我上班的点,我就告别离开了。回到单位,看到他发的信息,大意是,十六年了,我还是把头发几乎剃光来见你,很多过去的回忆一直在心里。我发现自己心情很平静,到此,真的一切都划上了句号。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联系,我发现我也没有了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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