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安静下来,望着窗外霓虹灯闪烁的高楼大厦,思绪又慢慢飞扬起来。
猛然间,想起已经离开我快要十年的父亲,一阵悸痛。那年的八月如此难熬,那年的八月终身难忘。因为父亲病痛而去,留下记忆让我们常常拾起。
与父亲病重期间相处的几个历史片断常常忆起,不能忘却。
父亲退休后没有什么嗜好,连在生活困难时期养成的抽烟习惯都戒了,也不怎么外出,特别是后来双脚不便行走,把晚饭后与母亲散步的习惯都放弃了。父亲最高兴的事是我们四姐弟回家,每到星期六、星期天,他就会嘱咐母亲买这买那,然后拖着不便的双脚在厨房里忙碌。淘米煮饭、洗菜烹饪,我们要去帮忙都被他拒绝。父亲看着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很是高兴,一会儿叫我们尝尝这个菜好不好吃,一会儿又问我们这个菜的色泽怎么样。刚才在厨房里的劳累已荡然无存。
父亲的双脚越来越不便行走,手也开始变型僵硬了,碗筷已不能持稳。1米7的个子萎缩地佝偻着身子,脸上和身上没有一点肌肉和血色,皮包着骨头,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辩认出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看着让人心疼、难受。
父亲开始说些莫明其妙的胡话,什么老家拉了货来,在货场,你们快去拉回来,这车货要管40多万元;一会儿又说我在山上砍了一车木料,你们想办法把它拉回来;还说有人要害他,叫我们去报案……
我们知道父亲神志不清,身体极度虚弱,已经开始出现失禁的现象,只能伤感地看着他,听他虚幻的妄言。
父亲一辈子都很难进医院,病重期间也是如此。我们四姐弟就轮流在家护理。记得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吃、住都陪着父母,主要调理父亲的饮食,每天写好菜单,由母亲去购买,我在家做菜,一日三餐不一样,在可口和营养上下功夫。但效果不佳,父亲已经没有了味口。由于屁股上没有肉,他已经不能安然落坐,站立时间久了也不行,躺着也感到难受。看着父亲这样的境况,心里犹如血在滴落!
那是个晴朗的日子,太阳明晃晃刺眼。我向父亲提议,去理发,父亲微笑着点头。到理发摊位不到300米距离,我们走了40分钟。父亲走两步就得歇歇,喘得不行,张着无牙的大嘴不停吸气。哑巴理发师傅认得父亲,但看见父亲病成这样还是吃惊不小。我将软垫铺在木凳上,父亲艰难地慢慢坐下,看得出来,父亲忍受着痛苦。我对理发师傅说,父亲不能久坐,希望你能麻利点。时间不算长,但父亲象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苍白的脸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轻轻弹去父亲背上的头发短结,捋了捋衣领,我对父亲说:背你回去?父亲摇头不肯。这是我与父亲一辈子最亲近的一次接触。本想回去后帮父亲洗个澡,因有其他事耽搁了,成了我的遗憾。
2010年8月15日早晨因器官衰竭,父亲在两个兄弟的陪伴下,走完了他的人生,享年7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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