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老妈说又想吃牛舌饼了，那还不是小事一桩，明天去买就是了。
早起五点我破例走出了家门。早市买菜的人可真不少，来来往往摩肩接踵了。早晨的菜大多是刚采摘的，新鲜、水灵，一看就吸引人。然而，我却不敢停留，径直奔菜市场的东北角。踮起脚尖，从人头的缝隙里远眺，牛舌摊前好像没有排着长长的队伍，心里一阵窃喜。
上次没有买到牛舌饼，老妈直埋怨我：“干什么事也没有心气，明知道人多，得排队还不早点去。”这次能吃到喷香酥脆的牛舌饼了，老妈肯定高兴。
我快步来到牛舌饼摊前，咦，愣住了。摊前没有平日的长舌阵，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人。走上前仔细观看，是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看来这几位和我一样是这的常客了。
呀！再抬头看案板后面，不由得大吃一惊。案板后面不是那对夫妻，是两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牛舌饼摊易主了？还是那对夫妻忙不过来招的店员？
我向这两位妇女投去探询的目光。案板左边这位是个大块头，个子得有一米七。身体胖胖的，圆脸盘，乌黑的头发在后面扎了一个马尾辫。两只浑圆的胳膊用力地揉搓着案板上的面团。那面团也许是过于柔软，黏黏地粘贴着她肥厚的手掌。这使她的动作显得有点笨拙。
右边那位也许是瘦弱的缘故，年龄好像比她要小几岁，个子矮半个头，齐耳的短发，虽然小巧玲珑，却没有精明干练之感。让人想到弱不禁风这四个字。真是一对奇妙的组合。
瘦小个负责称面做面剂子，掐下一团面，动作不协调，略显笨拙地放到秤盘里。与以前那对夫妻相比相差甚远，人家那是眼看手，手掐面，总是十次九准，看着都顺畅。不像这个年轻人，一块面放上去，秤杆不是高就是低，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才秤好一个面团。看得都心烦，也许是缺少时间的淬炼吧。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凑到摊前问：“原来那对夫妻呢？”
“他们搬到市里去了，把饼摊转让给我们了。”胖女人居然是个大嗓门，边擀饼边说，还咧开嘴对我笑了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豪爽。
“搬到市里去了？”生意这么红火为什么搬到市里去呢？我心里好生纳闷。
“对，为了孩子上学呗，他们大儿子转学到了市里的学校。他们就把生意做到了市里。”大嗓门可能看到我满脸疑惑又补充道。
“他们大儿子上几年级？”我继续追问
“小学三年级。”大嗓门转身去翻饼了。
哦，现在虽然户口政策放宽了，但是到市里的初中需要小学三年的学籍，如果没有小学学籍就是B类生，升入市里的高中比A类生分数要高几十分。家长为了孩子能上市一中想尽一切办法。有的爷爷奶奶跟着孩子住进市里接送孩子。有的小小年纪就住进了托管班。看来这对卖牛舌饼的夫妻为了孩子，舍去了这丰富的客源，兴隆的生意，去重新开疆拓土。
“大姐，您要的饼装好了。”
我接过饼仔细端详，火候还不够，外皮肯定不会酥脆。油也少，饼里面的层数肯定少。从外观看这饼与那对夫妻做的是天壤之别，怪不得摊前顾客寥寥无几。
我又想到了那对夫妻。他们有精湛的手艺，在陌生的城市肯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想到这我心里涌上一股期盼和欣慰，但是今后可能与他家的牛舌饼无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