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张爱的书,幸而不是小说,更能让我深刻地了解她。
翻开绿色纸面,字字行行入目,第一感便是——怎的如此古怪。各种带有辛辣的讽刺敲打着我的心脏,震惊、羞愧,愤怒,无奈。五味杂陈,在她无情冷面笔锋的触碰下,我竟无言以对。她批判国家,批判世人,无论有多倔强的人皆会在她的笔前佩服,赞叹,同时说不出只言片语。——“下大雨,有人打着伞,有人没带伞。没伞的挨着有伞的,钻到伞底下去躲雨,多少有点掩蔽,可是伞的边缘滔滔流下水来,反而比外面的雨更来得凶。挤在伞沿下的人,头上淋得稀湿。”我不想问她是如何发现的,只单凭她犀利的眼光,足以令我瞠目结舌,更觉豁然开朗。
身在温州,在各处都可听闻她与胡兰成的爱恋之说,我们暂且不提胡兰成是公认的大汉奸,传闻,胡兰成于苏青所编的《天地》中读到张爱的《金锁记》,顿时生出了文人与文人的共同感,当即拜访。后达成终身之约,可是胡兰成是个滥情的男人,他相继与小周、范秀美等人暧昧定约,还使张爱备感受辱,一气之下,张爱与胡兰成决绝分离。可在之后,张爱至老只嫁于了一个默默无闻的作家,在作家去世后,她便一直守寡至老。她以为自己与胡兰成拥有至高无上纯洁的爱,然而,最终只有她一人坚守了最初的约定。
张爱有一张十分常见的照片,便是那张叉腰而立,仰头射出无比坚定的目光的照片,我之所以觉得她自卑,是因为我仿佛能看见那副高举的下巴似乎有些吃力甚至无力的支撑着张爱柔绵的身躯,在那双高傲的眼睛后面,我看见的只有缺乏父爱的恼怒悲恨,与空落落的心。她自卑,因为她缺爱,正是如此,她才固执地喜欢上那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才会如此钟情他一生。
95年9月8日,这位古怪一生、专情一生、自卑一生的才女最终默默地病逝了,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热烈的欢送,她消失在了人世间,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