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儿
又见炊烟起,又闻家味道。
一个地锅,一个风箱,一堆柴火,一个小板凳,一位做饭的母亲,一个烧火的小丫头。
儿时的回忆,在脑海里翻滚着。
(一)第一次做面汤
那年麦收季节,我大概九岁吧。早上天不亮,爸妈都去田里劳作,割麦,打场了。我和弟妹睡醒后就捯饬着做早饭。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早两年就会做饭了,烧个米汤什么的,还是能做熟的。可是最近家里没有米了,由于田里农活多,母亲也没空去赶集买米。好多日子都是做面汤,母亲偶尔在锅里打一个鸡蛋,盛出来在碗里放点糖,说是喝了去火。
我也做面汤吧。以前只会做米汤,添水下米,煮一煮就做好了,可是这面汤,我还不晓得怎么做。只记得母亲在碗里放半碗面粉,加水,搅一搅,成面糊状,放置一会儿。等把馍馍熘透了,再在碗里加水,再搅一搅面糊,倒入锅里就行了。
说干就干。我学着母亲的样子,拿了一个大碗,倒入半碗面粉,又从瓮里舀了一瓢水,直接倒进碗里。糟了,面粉少,水太多了,根本没有搅成母亲平时做面汤的那样的面糊,这分明就是一碗面水嘛。妹妹在一旁叨叨不停,埋怨我说:“姐,看你都弄成什么样子了?你会不会做啊?这该怎么办?”
“闭嘴了你!”我把妹妹拉到灶火千。“你只管烧锅就行了,其他啥都别管,我不信我都做不成!”
我端着满满的一碗稀面水,倒在土堆上,然后用土把它埋起来,又重新盛了半碗面粉,慢慢地加水,终于搅成了母亲平时做面汤时的面糊状。猛然想到:我为何不在稀面水里再加面粉呢,要倒掉呢?
妹妹把火烧得好大,一会儿就熘热了馍馍,掀开锅盖,水都快烧干了,我又加了一瓢水,妹妹继续烧火。我就学着母亲的样子不停地搅拌面糊,母亲说这样搅拌出来的面汤会有面筋,好喝。水开了,我往面糊里加了点水,想把面糊搅拌稀,可是面糊好像醒得特别好,搅不碎了,眼看锅里的水又快被妹妹的大火烧干了,就直接倒进了锅里,水蒸气熏了手,差点把碗扔进锅里。
面汤做好了,大疙瘩,小疙瘩,满锅都是。一点也不像母亲做的面汤那样好喝。
(二)迷人的灶台
多年不在灶前烧火做饭了。
随着生活的一步步提高,乡村里家家户户大都拆去了灶台。用煤球,天然气,电器锅壶等烧水做饭,尤其是这两年,为抓环保安全,农村也杜绝使用煤球。更别说是地锅了,柴火都没得去寻,况且,几乎所有年轻人都不愿坐在地锅前烟熏火燎地去烧饭。
公婆是极为勤俭的人。院子里的柴火垛是他们在树林中一根一根捡回来的,秋天的玉米棒脱了籽后,玉米芯晒干,钢丝网装起来,留作烧火做饭用。每逢周末,我带着孩子们都回家时,公公用天然气灶炒出几个小菜,电水壶开瓶热水,很少烧地锅做饭。婆婆说是烧锅做饭,飘的都是灰,怕我们不小心碰到锅身弄得手上衣服上脏兮兮的。家里只剩他们两人时,院子里的小灶台,烧壶水,做几碗饭,青菜咸菜将就着过活。这几个月我因身体缘故不能上班,一直在家休养。刷锅做饭公婆也不让我沾手,我也只有吃饭时下楼,吃后饭上楼继续躺着休息。
转眼要秋忙,田里的庄稼要收获,公婆和儿子去田里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待在家里做顿饭了。看着院中的地锅灶台,很久没有烧火做饭了。亲切的灶台,迷人的灶台,地锅里做碗鸡蛋面汤是多么香甜。
如今家家虽然都是衣食无忧,但乡村里的地锅灶台还是有的。都说,地锅蒸出的馒头劲道,包子香,地锅炖的肉菜香,地锅烧出的饭也香。尤其是春节时,地锅灶台上放几层蒸笼,把半个月要吃的馒头都蒸了出来。大地锅里添些大柴,加上大料,把猪头,猪肝猪肺,猪蹄猪肠,下锅煮,不一会儿锅里就咕嘟咕嘟溢出了香味儿。
烟火中谋幸福,生活中觅诗意。这样的乡村小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