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教四十五】红尘万物多少事,文人妙笔写千“愁”

            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雅士面对一“愁”字,洞开心扉,肆意挥毫,写出了很多流传千古的经典诗词。其对“愁”的描绘千姿百态,各具风味,现从五方面作一归纳:

一、横看成岭侧成峰

这是从“愁”的内容来看的。

思乡的愁,如张继“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枫桥夜泊》),崔颢“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黄鹤楼》),张若虚“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春江花月夜》)。那悠悠的乡愁,在点点的渔火,在浩淼的江水上,在飘忽的白云里,诗人们诉尽了心中的情,感染了读者的心。

怀友的愁,如韦应物“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寄李儋•元锡》)。友人不在眼前,孤独的滋味让诗人万千感慨。

感时的愁,如李商隐无题诗“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这令人联想到李白诗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时光飞逝,青春不再,岁月染白了鬓发,爱的人已离去,报国的路已断,前方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诗人只有幽幽的长叹。

离别的愁,如欧阳修“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踏莎行》)。人虽离,但情不断,愁越深,诗人之情让读者也吁唏不已。

伤春的愁,如杨万里“年年不带看花眼,不是愁中即病中”(《伤春》)。春色已了然,但无心赏玩,只有愁病,真让读者也伤情。

思春的愁,如欧阳修“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蝶恋花》),柳永“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蝶恋花》)。柳絮翻飞的梦里,风细天远的危楼上,思春的心顿生出漫漫的愁。

相思的愁,如李清照“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玉簟秋》)。夫君远在天边,长长的思恋让花飘,让水闲流,一切都在浓浓的相思之中。

忧国的愁,如辛弃疾“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阑,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摸鱼儿》)。国运渺茫,人已老,无处挥洒报国情,难展报国志,种种愁中唯有闲愁最让人心忧,诗人的爱国心日月可鉴。  

二、远近高低各不同

这是从愁的范围来看的。

众多的愁,如李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相见欢》)。国愁家恨,时光匆匆,爱人已不在身边,这众多的愁让诗人愁不断。

漫长的愁,如李白“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秋浦歌》)。三千丈的白发,真的是很长很长,原来是愁出来的,这让读者感叹不已。

悠远的愁,如李白“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将进酒》)。万古愁愁悠远,思接千载,因为诗人觉得报负无法施展。

宽广的愁,如岑参“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万里凝成愁云,在空间上显得十分宽广。  

三、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是从愁的程度上来看的。

深入的愁,如范仲淹“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苏幕遮》)。愁进了肚肠,其体会之深之苦可见一斑。

绵绵的愁,如李白“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愁绵绵,刀砍砍不断,酒浇浇不完,把愁写得生动形象。

沉重的愁,如李清照“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武陵春》)。愁重呀,重得船都载不动,诗人的情写活了。  

四、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是从愁的真假上来看的。

最典型的莫过于辛弃疾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上阙写了少年附庸风雅,故作多情的假愁,下阙写了中年报国无门、忧国伤时的真愁。这假愁与真愁真是愁煞了人。  

五、白云千载空悠悠

这是从愁的情味上来看的。

沦落的愁,如白居易“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琵琶行》)。被贬谪的滋味,人生的不如意,身世的沦落,都在这无声的世界里。

凄凉的愁,如李白“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难》)。子规鸟的夜啼,在空空的秋山显得冷寂,凸显凄凉。

孤独的愁,如陆游“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卜算子》)。黄昏人一个,风雨中更让人有孤独之意。

寂寞的愁,如陆游“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钗头凤》)。爱人已离去,留下孤独的自己,回想几年的时光,只有眼前的寂寞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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