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士中说:“是啊,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以后有什么话一定要对我说,我们要在一起过日子,过一辈子的。”
俞月说:“嗯,我知道了,我好好跟你过一辈子。”
田士中笑了,凑向前亲了亲她的脸颊说:“睡吧,这一天怪累的。”
两人躺了下来,田士中又说:“俞月,问你件事好不好?”
俞月说:“什么?”
“让我握着你的手可以吗?”
俞月把手伸了过来。
忽然窗外响起一个声音:“田士中,你真没意思。”原来外面听房的人没有听到他们想要听得内容,不禁埋怨起田士中。
田士中在度着蜜月,越看自己的小妻子越爱,越爱越看,常常不自觉地微笑着,做生意更是干劲十足,他雄心勃勃的计划着扩大自己的生意,做村里的首富他还不满足,他要做全镇的首富,甚至是县里的首富。美好富丽的日子在等着他,田士中常常感叹,自己何德何能,竟得如此幸福。
田士中感叹着自己的幸福,只觉春风得意,风光无限,忘记了世间还有孤独与苦闷,而田士仪正陷在这样的泥淖中不能自拔。他困惑于俞月为什么不跟他走,她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啊,难道俞月爱慕中哥的钱财?
月姐为什么会这样,月姐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钱?月姐就看不上自己吗?
田士仪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皱的两三天都没有舒展开,不管干什么都魂不守舍的,月姐的心中到底爱的是谁呢?是李黎,是中哥,还是自己。
不,月姐不可能爱中哥,因为月姐对中哥没有感情基础。
爱自己吗?好像也不是,她回家之后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而且匆匆忙忙把自己嫁了?自己和月姐认识在先呀?我和她有感情基础呀?不然为什么从一开始月姐就那么帮助我呢?难道是仅仅出于同情?除了钱财,我哪样不比中哥强?
田士仪晚上睡不着觉,从不抽烟的他从此染上了烟瘾。也学会了独自一人喝闷酒。
田士仪只觉得日月无光天地暗淡,他的悲愤的心情无以复加,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的,无忧无虑的田士仪了。命运又一次给予他磨难与打击,他又一次尝到了生活给予他的苦。这一切的苦几乎让他无法忍受,可是他只有忍受着,眼看到手的爱情,情有独钟的俞月,近在咫尺,可是他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不能拥有。
田士仪从小父亲亡故,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长大。日子可想而知的艰辛,这养成了田士仪好胜坚强又敏感自卑的性格。
虽然经过自己的艰苦努力考上了大学,当上了教师,但是那微薄的工资根本不能和村里的绝大多数做生意的人相比,他的那一点工资,让他在村里很没有存在感,他已经毕业工作了,依然没人过来给他提亲,他的家底儿太薄了。人们只看见了做生意的快速致富,是看不到细水长流的依靠工资生活的,大家都是急功近利的。
他们家现在还住着砖土结合的矮小房子,就他那点儿工资,还得自己节约着盖房子,猴年马月才能盖起新房子呀。没有房子就没有媒人来给他提亲。姑娘们怕的是,如果先结了婚,还要节省钱盖房子,谁愿意和他过这样的苦日子呀!连他田士仪自己都过够了,更甭说别人了。
为此,他的亲事也耽误了下来,如果不是读书,他的孩子也许像大多数人一样,可以打酱油了吧?谁知道呢?就像现在,他能挣钱了又能怎样,还不是穷,有闺女的人家听说他是个教书的,问都不问,一个穷教书匠,一个孩子王,能有多大出息,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养一个家,闺女跟了他一辈子别想翻身,谁又会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田士仪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悲观,现在更加的悲观,窘迫的现实,渺茫的未来,精神的失落迷茫,生命的欲望得不到补偿,心中的向往没有实现的路途,这个忧郁的男子怀疑否定了自己的一切,他的心中响着一句歌词:“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是的,此生又何必呢,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为了自己心中的意义而活,只是为了生存,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苟且的活着,苟延残喘,艰难困苦是那么的无穷无尽,而快乐呢?快乐是个什么样的体验,田士仪早已想不起来了,快乐已经与他绝缘,有时田士仪想想还不如自杀,一死了之,就没有这么多痛苦了。可是母亲怎么办,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而自己就这样报答母亲吗?真是枉为人子呀!为了母亲,他必须活下去。
现在俞月的到来,让他看见生命曙光的同时,却也滑入更深的更痛苦的深渊。俞月你为什么是中哥的妻子呢,为什么我没有找到你在先。为此他克制着自己不去中哥的家里,可是他早已把中哥的家当做是自己的家,再说对俞月的无时无刻的思念驱使着自己去见她,见着俞月的感觉是那样的幸福,就像最温柔的海水的包围,又是最激情的海浪对心扉的撞击,虽然过后空虚加上负罪感,又像大山似的压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田士中当然不会知道,俞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嫁给他的。生活给了她致命的打击,俞月已经万念俱灰,俞月想,以后在这世上,青春与梦想就像万花筒一样,只有瞬间的辉煌,现在都已湮灭,消散于世间,一切都归于虚无,只有这个躯壳在世间,行尸走肉,她已经是一个空心人了。
若不是有父母在,她可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世间,完全消灭在无穷无尽的宇宙之中。
若不是父母整天因她的年龄渐大而唉声叹气,她已经不打算结婚了,但是她不想让父母为难,于是她就嫁了,不过嫁给谁都已经无所谓了。
父母曾经给她说过田士仪来找过她几次,并且狠狠地夸赞了田士仪,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相中了田士仪那个小伙子,想要他做他们的女婿。
俞月不是没有动心过,可是那又怎样?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俞月了,她只是一个空心人,这对于仪弟来说是不公平的,田士仪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她……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