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二字读起来有点宿命论的感觉,而牵扯到这个就多了一层神秘感。大千世界,我们何其渺小。放大了说,我们这一生不过微不足道的一笔。人这一辈子,终归一抔黄土,我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放小了去,我们一日三餐,吃喝住行,哪一样都落不了。我们日日为生活操劳,夜夜为生存用尽心力。
那我们的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呢?我们的归宿又在何方呢?
外公离开我们的时候,天气有点凉,偶尔还飘点雨。舅舅很年轻的时候就出意外去世了,留下了一儿一女。所以外公走的时候,没有儿子送终,围绕在一旁的只有女儿女婿。
外公待我很好,小的时候就是外公外婆一手带大的。小时候的我顽劣可爱,让人无可奈何。后来长大外出读书,离开家人,竟是很久才能和外公见上一面。外公说,我小时候很聪明:那时候背在背上还不会说话,鞋子掉了,我就使劲地哭闹,大人们一转身才发现原来是我鞋子掉了。外公说我小时候可贪吃了:我喜欢吃哇哈哈还有橘子,每天醒来要喝一瓶哇哈哈,晚上睡觉要吃橘子,吃橘子只吸允里面的汁,橘瓣是从来不吃的,经常就是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然后第二天枕边一片狼藉。外公说,我时候鬼灵精怪的:要去上幼儿园了,哭着闹着不肯去,还骂老师是大妖怪;放学了,玩着滑滑梯不肯走,不断地讨好大人说再玩一次、再玩一次…这些小时候的事情,我当然不记得了。可是每次去看望外公外婆,他们都会给我讲起以前的事情,一遍又一遍,他们不厌倦地讲,我不厌倦地听。想来,这是我和他们最有默契的事情了。
后来,已经很少去看望外公外婆了。可能因为一次聚会,可能因为一次考试,可能因为舟车劳累…对于那一辈的老人来说,最疼爱的就是我们这些儿孙了吧。他们没有心怀梦想,他们宏图大志,他们期待地就是子孙满堂,家庭和睦吧。然而,这对于我外公来说,多么奢望。
不仅是我,我的爸爸妈妈们也极少陪伴在外公外婆身旁。父母的心思总放在下一辈,当我们生命中出现的东西越来越多时,当初在乎的东西都变得没那么在乎了。
以前待在外公身旁是我最快乐的事情了吧。听外公讲故事,抱着外公宽厚的手掌不肯放开,夜晚睡觉看见他们的身影我才觉得安心。那时候对生死离别才刚有点概念,想着外公有点可能会死去,会离开我,我就伤心的无法控制自己,无数次在被窝里流泪,夜晚做梦外公离开了会突然惊醒……后来,外公离开的那天,我也流泪了,只是发现对于这件事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甚至因为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我在十分努力的情况下还能控制自己的泪水不要流下来。虽然,最后,在殡仪馆目送外公送入火葬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崩溃了。因为那一眼,我知道是最后一眼。不仅仅人世间不再存在我外公这个人,连他的音容相貌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是他的归宿,一阵风吹,扬起烟火,我感觉他就在身旁。
这是我第一次正视“归宿”这个问题。对于外公来说,走的时候寂寞,还有年幼的孙子孙女放心不下,但他也走的干脆,无病无痛。我想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心情呢?是带着一身病痛,不甘且痛苦地离去;还是一生美满,心满意足地长眠于地底。归宿都是不可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是注定的也好不是注定的也罢,我们能做的就是让生命的过程有意义。我们的生老病死,对于整个宇宙不过一颗尘埃,但对于我们身边的人来说,是生命的更迭,是意志的传承。
人生何处是归宿?知否,知否,应是……(这里还没总结出来,明天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