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汶川十周年
今天上午十点,警报准时响起,正在复习职称考试的我抬起头,瞬间欣慰起来:还是有很多很多人记得。警报持续了大概一分多钟之后,我听到室友在旁边嘀咕抱怨:诶呀吵死了。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默默吃了一惊。
十年前的今天,我上小学五年级,下午在操场上体育课,照例和同学们疯得满头是汗,晚上回家听家长说起电视里的新闻:四川地震了。妈妈说在家午睡的时候,家里的鞋架莫名其妙晃得厉害,即使是距离震源地几千公里的位于湖南山城也感应到了。接下来的几周开始从电视里频繁的听到“汶川”,这个在我生命前几年从不知道的城市;一开始的7.9级地震到8.0级,电视里总是满屏的废墟和眼泪,那些画面在我脑海里印得太深太深了。有一些英雄的名字,感人的故事,炒作的新闻,我到现在还记得。除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老师要求在老师的要求下写过好多篇作文以外,好像每一次提起汶川,那些画面在脑海里也更加清晰起来。那是我对于大自然的力量最为惊讶的一次,也是对于人心最为震撼的一次。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汶川地震之后我所观察了解到的信息,是我有生以来接受到的最好的爱国主义教育。没有那么多口号和党派,没有无意义的宣传和鼓吹,大家的痛苦有人愿意主动分担,那时候的网络与现在相比,还处于自媒体尚未兴起的时代,消费苦难的风气尚未形成,大家普遍相信善意,也执着感动。
两年多后《唐山大地震》上映,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电影院看,发生在唐山三十年前的那场灾难,在电影里悲情化为一个失散多年的家庭再重逢。看到特效下地震来的那一刻慌乱,没有办法麻木,生灵的渺小在漫天轰隆和爆破声中不言自明。一个家庭这样散,万千个家庭也是这样。
最近看到好几篇汶川十年的纪念通稿,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一篇关于当年轰动全国的人民教师“范跑跑”的近况与采访。当年,他因为没有在坚守在学生离开之后再走,并以一句“人的本能,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除非是我的女儿,否则即使是我的母亲我也不会留下。”其真实性并不明确的话轰动全国,于是得来这个充满贬义的外号——我现在也没能记住他的真名。报道里写道,事情的真相与当年的舆论其实有很大出入,他因为这些流传的言论而被母校北大唾弃,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在学校授课。他似乎仍然执着于学术,还好,他的妻子并没有离开他,他们现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即使人们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会对他曾经的新闻有所印象,但至少,生活总会随着时间的流动而慢慢地归于平静。那场天灾的后果不能让毫无反击之力的人来承受。
希望过去的已经永远过去,哪怕可能永远只能是希望。
于 2018.5.12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