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随想

庚年不易,也注定不凡。疫情、塌楼、地震、洪水、公交车坠河、超强鼠疫,以及日趋复杂的国际局势,不该来的接踵而至,颇有火烧连营的滋味,叫人的隐忍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走向峰值。抗疫、惩奸除恶、防灾减灾、不姑息恶行、提升经济、严格外防输入,以超凡的智慧处理国际关系,我们所有的应对,科学合理,从法制德治着手,该落的板子决不少,该做的风控决不敷衍,该有的担当决不退缩,同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越来越有理由坚信无论怎样的灾祸都阻挡不了我们这个泱泱大国的志向。这是我们这辈人厘清世情之后最大的庆幸,也是这个伟大国度赐予我们最厚实的归宿。

然而立于俗世,许多事不能只是借来遗忘,我们需要透过表象看实质,从而找到与自身的契合点,这样才好以最美的姿态安身立命。佛说:有因有果,有果有因,不思考不总结就注定轮回,仿佛切实如此。一直记得童年时候读过的一句鸡汤话:一个人既然来到这世界,就不能让自己在默默无闻中度过一生,就要让自己的人生充满绚烂和绚丽,就要轰轰烈烈干一场事业,如此,在老去的时候,回首往事,才能问心无愧,才能不负韶华。时光荏苒年岁,我觉得还应该补上一些,在奋斗中,挫折和磨难不可避免,既然不想再磨难中沉沦毁灭,那就要在风雨中成长,在挫折中奋起,不管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人生也像是过关,过了这一关,还有下一关,只要你对未来充满想法,这关就永无穷尽。于是,在斗争哲学里,不免派生出一些好玩的想法。

余生太短,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

什么是有趣的人?王小波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很是赞同。在我看来,有趣的人专指富有有趣灵魂的人。所谓有趣,相对无趣而言,是可以在常态化的生活里通过知行合一的方式发现好玩的存在。而只要认真,你会发现许多你曾不屑一顾的其实都是有趣的。没有无趣的生活,只有无趣的活法,在于是否去发现罢了。

有这么个倒霉却值得尊敬的驻村扶贫干部。文联的,一次交通事故残疾了的前记者,外号小跛。受上级指派到某极度贫困山村驻点扶贫。村子在桂西北大山深处,千百年来与世隔绝,靠一座民国时候搭建的索桥连通外界,几经风雨索桥破败不堪,据不完全统计,单单解放后,从索桥跌落至死的牲畜和人就双双破百。村子人口还算多,盛产矿石,因为交通局限却近些年已走在赤贫边缘。村支书兼主任叫老跛,一个从年轻时候当选支书后就立志为村子修路的中年人。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愿望落在了小跛身上。其实,从九十年代末陆续扶贫开始,起码来过三个驻村干部,也都是文联的,一个搞曲艺创作的,一个写小说的,一个弄摄影的,也都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修通村子和外界的16.7公里的公路,但除了吃掉村子,准确的说是吃掉老跛家若干只鸡鸭之后,弄一些不痛不痒的扶贫成果后,就再无成绩,公路始终没有影子。

小跛驻村以后,老跛及村子里其他元老都认为小跛将步那些人的后尘,起初总要么冷嘲热讽要么不理不睬,让小跛陷入无尽尴尬之中。甚至是小跛拿起笔流着泪写着关于村子的故事时,这样的局面都没有改变。直到因为小跛的文章,引来了县市相关人员,引来了修路的希望,老跛一众才逐渐改变对小跛的看法,小跛才开始有了本该有的鸡鸭待遇。然而,修路就像怀才不遇的落魄秀才娶媳妇一般,很是难产,经历种种周折,甚至一度流产。兹因索桥在修路伊始便被有关部门以安全为由拆去,村里人出村必须多走几十里山路,小跛在村子里除了受尽白眼更是多次被打。这些个经历小跛一笑而过,他的信念没有改变。也幸得这时老跛反而对小跛是另眼相看,狗熊惜狗熊。而后,小跛泪目文章不断见报,因为没有资金和爆破器材停滞了许久的修路计划重新开始。老跛小跛建立了不一般的友谊。最终的结局不言而喻,路是修成了,老跛,老跛的孩子都因各种原因为修路死去。修路的功绩小跛不争,自然也落到其他人手上。故事结局的惨淡,却影射出故事情节的富有张力。小跛因为这段经历,回城以后,很长时间不能释怀,为老跛的死,也为是否是自己害死了老跛。可事情就是这样,事物是矛盾的,一切都是悖论的集结。不是这样,又该怎样。最后,小跛平淡地度过自己一生,一切释然。

故事很长,情节也跌宕,却不好以简洁的文字概述。在我看来,无论如何,小跛老跛都是极其有趣的人。因为他们的心是对世界开放的,现实条条框框再多,他们总能找到有趣的活法,哪怕这种活法对生命个体来说是伤害。人总有一死,死法不同罢了。人性的光辉与阴暗,也是如此,干瘪之余往往会热泪盈眶,没什么了不起。林语堂说:一个谦卑渺小的生命能快乐地过一辈子,是宇宙间之至美。我不是个会复述故事的人,但不妨碍我对有趣的人有趣的事的追求,我想这就够了。复杂的世情当下,一定有感动你我的某些事由,其实,何必天天活在困扰中,走出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真有美好的东西在嗷嗷待哺,在等你。

余生太短,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生命之中一定有曼妙的喜悦存在。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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