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给写作第七年的从容小主写一封信

亲爱的从容小主:

您好!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提笔写下这封信时,窗外正下着大雨。近来重读沈从文的《边城》,那句“翠翠到河下时,小小心腔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分明的东西”突然击中了我——这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恰似我这些年通过阅读与写作触摸到的生命质地。今天,我想与你分享这些文字如何像一把钝刀,缓慢却深刻地雕刻了我的生活、学习与工作。 

不知你是否看过日本影片《诗歌天使》?里面有一个不甘田园劳作、爱好诗歌的男青年。说起诗歌,我不由想起我的诗歌启蒙,这要追溯到高中时代。那时,我在家里偶然发现姐姐买的席慕蓉的诗集《七里香》,不同寻常的书名引起了我的好奇,书中“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这样的句子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文字的音乐性。后来我又迷上了北岛的《回答》,顾城的《一代人》,以及博尔赫斯的《雨》。这些诗人在我心中种下了对现代诗歌的热爱,也让我开始尝试用稚嫩的文字表达自己。

记得高三那年,我在一个下雨的周末下午偷偷写下一首《教室的黄昏》,模仿席慕蓉的笔调写道:“夕阳把习题册染成橘色,我们的影子在墙上重叠,像回家路面的两片梧桐叶”。虽然现在看来略显矫情,但那却是用诗歌记录青春萌动的纯真年代。

后来看到日本影片《诗歌天使》中那个用拳击训练逃避交际的高中女生,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何尝不是在用诗歌逃避现实的平庸?观影的魔力在于,它总能在他人故事里埋下照见现实的镜子。意大利电影《我要的更多》描述了安娜与厨师那段禁忌之恋,安娜在道德与欲望间的挣扎,让我理解了生活中“程序正义”与“人性本能”的永恒博弈。

十年前的我,困顿于客乡生活的日复一日,直到在书上读到一篇关于加缪《西西弗神话》的随笔。作者写道:“推石上山的宿命里,真正的反抗是爱上这个过程。”这句话像一簇火苗,点燃了我对哲学书籍的痴迷,那段时间我看了不少哲学方面的书籍。

友人总笑我“连买菜清单都要押韵”,但从某个角度而言,正是这种对文字的偏执,救赎了我。

有一年返乡过年整理旧物,翻到高中时的日记本,里面写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青春的躁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不记录,很多情绪和记忆就会像沙漏里的细沙,无声无息地流逝。于是,2013年,我重拾日记写作。我开始每天睡前写几句话,哪怕只是“今天下雨,办公室的绿萝又长了一片新叶”这样简单的句子。渐渐地,日记成了我与自己对话的方式。那些被压抑的愤怒、隐秘的喜悦、说不出口的遗憾,都在纸上找到了出口。

2015年,微信读书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的阅读习惯。在此之前,我总抱怨没有整块时间读书,可当电子书可以装在手机里,等地铁、排队、午休的碎片时间突然变成了黄金阅读时刻。之后的那一年,我读了87本书,远超过去十年的总和。最难忘的是在几年前的地铁三号线开通后,通勤地铁上读完《百年孤独》,车厢摇晃,人群拥挤,而我却沉浸在马孔多的魔幻世界里,仿佛现实与虚构的界限被打破。微信读书的划线功能也让我养成了随时记录感想的习惯,那些零散的批注后来竟成了我写作的素材库。

三年前我在微型读书的书评里写下:“写作是我们与世界交流的方式”这句话,让我开始尝试将生活和工作的零光片羽写成微型叙事。例如,一份关于工作方案的报告,我以“今天的水还好吧?”开篇引用江水的细节,竟让办公文档有了共情力。同事反馈说:“这是一份让我读完想起故乡河水的报告。”

写作更是自我疗愈的利器。记得出差回来时,我写下一篇《观音莲》,后来读心理学的朋友告诉我,这种“具象化痛苦”的写作,本质上是在重构创伤记忆。

2023年的夏天,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开始学习小小说创作。之前一位朋友随口说:“你的公众号推文里有很多故事感,为什么不试试写小说?”没过多久,我在网上正好看到一个线上小小说培训班正在招生,于是误打误撞报名开始了小小说的学习和创作。起初,我总纠结于“如何写出好看的故事”,直到老师点评:“小小说不仅仅是描写故事,它需要塑造人物,需要呈现生活的切片,让读者自己去咀嚼。”这句话点醒了我。我开始把日记里的片段扩展成微型故事,比如那个在即将告别客乡回村创业的网约车司机,或者是高铁上下错了站焦急地与列车工作人员联系找回行李的陌生女孩。这些小故事后来有的改写成小小说在杂志上刊登,虽然稿费微薄,但看到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那种成就感难以言喻。

自从养成记录“无用瞬间”的习惯——比如游泳馆里陌生人递来的毛巾,或装修异味中突然开放的茉莉——我发现自己再难说出“生活枯燥”这种话。文字教会我的,是用显微镜看尘埃,用望远镜看银河。

我还模仿某个网友的碎片化写作整理笔记。把“门缝扑来的闷热气流”这类意象与传播学中的“信息熵增”类比,荒诞却有效。如今在学习新知识时,我总想起文友的一句话:“把枯燥的理论写成微小说,知识才会生根。” 

最近,我又重新拾起了诗歌创作。在整理旧物时,翻到高中时代那些青涩的诗稿,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也许我该认真对待这份热爱。我准备系统地研读现代诗歌理论,并尝试向一些文学报刊投稿。虽然目前还没有回音,但我相信只要坚持阅读和练习,终有一天能在报刊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毕竟,写作这条路,重要的不是终点,而是沿途的风景。 

想到返乡时整理家中旧物,翻到学生时代那些“严格意义上的作文”,当时突然笑出声来。原来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完美作品,而是像简书里一篇对那部开放结尾的电影评论一样,有着“不知所起,戛然而止”的生活的真实痕迹。

愿你也能在某个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的午后,推开一扇文字的门,用心灵与远方的人和事对话。

就此搁笔,顺颂夏安。

此致

敬礼! 


2025年5月15日初夏

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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