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简书

一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密集的雪花扑向瑞吉市的大街小巷，顷刻间，这个号称夏国经济发动机的城市收起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姿态，除了几条主干道还在抢通外，其他基本上都被设起了路障，估计在雪停之前是通不了了。
瑞吉市西城机场指挥部里更是乱作一团，身材有些臃肿的机场董事长像一头被刺伤的公牛对着电话吼道：“什么，局长不在，开会去了？你们气象局干什么吃的，现在暴雪预警了，预个屁，你就说我候机室里这么多人怎么办。”
“董事长，有旅客要找您，询问飞机什么时候起飞，已经有四架航班误点。”助理敲开门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取消，滚！”董事长猛地摔下电话，喘着粗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办公椅上。
当航班取消的消息传遍整个机场，原本焦虑的空气像被加热到临界的水一样终于沸腾起来无数人涌向客服台理论，还有很多人连忙打电话取消计划中的各种约会，一时间，所有的人像失去蜂巢的蜜蜂一样自顾不暇。而在候机室的一个角落，一个人却格外与众不同，从他掺杂着白发的头发可以看出他已经有些年纪了，只见他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着一身黑色正装，微微低着头，神情有些漠然，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进候机大厅，同样的一身黑色，他锐利的眼神往嘈杂的人群一扫，便准确无误向老者的方向走来，当来到老人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犹豫着什么。刚刚还思考地出神的老人忽然抬起头来，这时人们才看清老人的长相，深陷的眼眶，直挺的鼻梁，虽然岁月使这张脸松弛了许多，但却丝毫不显颓废，惟一使人遗憾的就是原本犀利的深褐色眼睛此时却充盈着疲惫。
看到中年男子踌躇不前的样子，老者露出一丝微笑，说到：“凯恩，你虽是我的管家，更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你的忠诚我非常了解，这件事你没有责任，上帝喜欢约翰，收他去做天使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什么不高兴的呢？”说完拍拍一旁的座位，示意那个叫凯恩的人坐下来，那个中年人一脸惊愕，随后眼眶湿润了，他喉结动了动，好像想说些什么，最后他默默地向老者鞠了一躬，低声说道：“约翰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看护不周，所以今天。”他顿了一下，“今天我是来向您辞职的。”
“你要走？”老人一怔，随后眉头紧锁起来。
“我追随您那么多年，也算是尽心尽力，就是因为老爷从来不把我当外人看，凯恩永远铭记在心，可是我也老了，您应该再找一个更得力的管家。”老人沉默了一会，缓缓道：“这样也好，多花点时间陪陪家人，约翰从小就没有母亲，而我却总是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现在他也走了。”说着老人停住了，转头去看熙熙攘攘的人群。
“请您务必节哀，保重身体。”凯恩欠身道，老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于是凯恩会意，又鞠了一躬，这才匆匆走开。察觉到凯恩的离去，老人蓦地转过头来，此时若是有人看见老人的神情，定会不寒而栗：原先眼神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的灼热，深褐色的瞳仁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像流动着岩浆的火山口，如果不是年岁教会他控制自己的话，毫无疑问，这口火山早已喷发，他就这样地盯着凯恩越来越模糊的背影，除了交叉的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外，泥塑般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年轻人悄悄走上来，俯身在老人耳边言语道：“车准备好了”这句话仿佛今天突降的大雪，瞬间熄灭了老人眼中的火焰，他默默地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手杖，缓缓走到机场入口，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路边，身后那个年轻人为老人撑起了伞，老人凝望着肆虐的风雪，脸庞忽然柔和起来，“真是一场盛大的葬礼啊，老朋友。”老人喃喃道。

一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