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自北方一座县级市下的小乡村。也是2010之前年村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不过念的是一个二流大学，学的是一个根本用不到的专业。

就这样过年回村里。亲戚闲聊时，都认为我是新时代的有为青年。

一

大学毕业，竞争不过大城市的我。来到一个座小城上班。小城不大，十元车费的出租车，便能从城市最东边的火车站，跑到最西边的香山公园。

来到这个城市的缘分简单的让我迷茫。记得是大学刚刚毕业，去参加公共招聘会。当我在招聘会上，投到第40份简历。

看到那些公司的HR，翻开我简历，看到我的毕业院校。就将简历压到他旁边一堆的简历的下边。我知道，这次招聘会又没有希望了。

很巧，在我退出人群的时候。看到不远的大厅后门处，有一家公司位置前空荡荡的。看到坐在台后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正在望着我。我笑了一下。向他走了过去。

没有面试，招聘的中年人，就问了我两个问题。“阳城你愿意去吗？”“图纸你应该都会看吧。”我点了点头。

中年人站了起来，和我握了一下手。便递给我一张名片，说着：“看你时间，这个星期过来吧，我这边给你安排宿舍。”

我楞了一下，随口问了一句：“这……就面试通过了？”

中年人一边整理着他的招聘文件，放到包里边。一边回答这我：“城市太小，能看上我们那里的人太少。公司的年轻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不，我又来招聘了。看样子今年还是不行，算了回去了。小伙子我等你过去。”

蒙的我，拿起他的名片，看了一眼。写着“总经理”。我突然想到，现在诱惑时代的年轻人，去一座落寞的小城。我会留在哪里吗？

二

小城的银杏叶落了又落。转眼过去三载。又是一年的回家过年。也开遇到令人头疼的哲学问题：“小伟啊，有女朋友没？”“小伟啊，有女朋友带回来看看啊。”“小伟啊，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看着在爷爷家，欢快磕着瓜子的姑姑，大爷。我只能笑着说：“还没呢，那个帮我介绍介绍吧。”

大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扔掉手里正磕的瓜子说着：“我家小伟也不差，正好我们舞蹈队里有一家有个女儿，还是单身在家。我现在就问问。”转回身跟我爸说：“看着吧，那家丫头一定能看上我们小伟，我家小伟还是大学生嘞。”

说完推开门，在爷爷家拿了两箱饮料，放到摩托车后座上。我在屋内，听到摩托车的“突突”的声音，越来越远。

三

乡村很小，相亲的对象。竟然是我小学同学。丫头扎着马尾辫，穿着金身的羽绒服。坐到我对面。我们相视一笑。感觉并不陌生。

之后一年里边，就像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定亲、过彩礼、去我工作的那个小城买房。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又是一年末。老旧的音箱发出嗡嗡的声音。在婚礼司仪的主持下。我们拜了天地，拜了父母，拜了乡亲父老。

看到家人的欢笑。我望着我新娘，心里想着，这就是我白发到老的妻子。心里的满足感油然升起。也想着，以后要更努力。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四

婚后，爱人随我去了我工作的那个小城市。公司老板，知道我的情况，想给妻子在公司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

但爱人，初中身体生病之后，便辍学在家。最后只能让爱去做前台的接待，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

讲实话，那时候的我心里很满意。我们倆，一个月收入能六千多。每月还完房贷，扣除生活费还很剩下好多。

我开始憧憬着未来生活。等有娃娃了，我一边牵着老婆的手。另一边抱着孩子。走在小城香山公园。那是多么令人向往。

五

日子安逸的过着，寒来暑往又是一年。

有一天，我跟妻子说：“准备买台车吧，我们结婚喜钱，还有之前我的积蓄。应该不用贷款买台十万左右的车吧。再说今年准备要孩子，出门或者我们回老家也是方便。”

妻子“哦，哦”两声说着：“不急要孩子，在等一年吧。钱先放我这里，等明年在看看吧。”

我也没多想便点点头。

直到一天，老板问我说：“小伟，你家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媳妇今天在财务支出你和她的两个月工资。我让财务给了。这边我问问你，公司最多支初两个月工资。你要不够跟我说，我给你拿点。”

我看着老板愣了一下答到：“谢谢老板了，我晚上回去跟我爱人商量一下。”

老板拍着我肩说：“你进公司都4年多了，都是老人，你还是我招聘进来的呢。有难处说一声。”老板转身走了。

我急匆匆的下楼，找到妻子。想问问她什么情况。她跟我说：“一会下班再说。”

我“恩”了一下。便回去工作。

六

新房内，碗碎了一地。婚纱照也被从墙上扯了下来。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吵架。妻子做在沙发的角落，哭泣着。边哭边说：“我们离婚吧！”

我脑袋里边嗡了一下，愤怒的喊道：“为什么？”双手捂着头喊道：“拿我们的结婚的礼金，拿着我们的积蓄，去养一个网上没见过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妻子抬起头看着我说：“离婚吧，我也想去大城市看看。你结婚后，只知道工作又工作，家里的事情你操过心吗？你对我越来越淡了。就连回家，都和你说不了几句话。”

说罢站了起来，走回屋子里边，开始打包行李。边收拾这边说：“我出去住，明天早上8点去民政局，我们协议离婚。”

我呆了，也是在气头上喊着：“走，走吧，明天早上就离。”

从民政局出来的我，抬头看着路边公园在打太极拳的老人。心里想着：‘也许我也应该换个大城市了。’

七

又是一年春节，依旧在爷爷家。姑姑“哒哒”的那边说着。母亲给父亲端了一碗姜汤。看着父亲喝着。

我知道，父亲在我回来时候，知道我离婚了。他便去了我曾经的丈母娘家。回来爷爷家跟母亲说：“亲家，也不知道那孩子去哪里了？今年过年也没有回来。”又看着我说：“小伟，……哎。”

我便笑了笑对父亲说：“这多大的事。明年我也跟老板说一下，准备辞职，去大城市闯荡闯荡。这不是我还年轻的吗？放心吧。”

年夜饭开始了，姑姑端着饺子送到爷爷面前。爷爷看了父亲说道：“给小伟到杯白酒，我们一起喝点。”

八

“老板，我的事情你知道了，是我这边问题。欠公司的钱，我早上上班就交给财务了。”端着老板给我泡的茶喝了一口说道。

老板看着我说：“你还年轻，这个事情也算你的阅历了。过去了就过去吧。”说罢自己端起茶，轻轻的吹了吹。继续说着：“怎么，听说你要离职。今天你跟人事说了？让他们在招个人或者找个人接替你，你好交接？”

我不敢看老板的眼睛，低头说着：“老板我的情况你也了解。就是一个农村人，想去大城市立足，全家连房子的首付我拿不出来。我想出去走走，毕竟我还年轻不是。”

老板放下茶杯，突然笑道：“屁，你是招聘进来的。是我看着你从一个毛头小伙，到现在。你的那点心思我了解。”老板看着我说：“差钱吧，嫌工资少了对吧。”

我依旧低着头“嗯”了一下。

老板继续说着：“你知道我们单位当初去大城市招聘了多少人吗？其中，最多干了一年就走了。看你结婚，本以为把你妻子也安排好，你能继续在我这里。你现在样子谁想得到呢。”又叹了口气：“哎……，没事我们闲聊，你想去哪里呢？”

我抬头望着老板说着：“去北京或者上海，我要怕送快递也要留下来。”

老板“嗯”了一声说道：“眼光不错，在那边送快递，干外卖。只要肯干，一个月一万没问题的。”

我没好意思说话。望着老板。

老板说：“小伟把茶给我满上。”

我连忙上前，端起茶壶。耳边传来老板声音：“我一个兄弟，今年去越南开厂子，我跟他说完了。他身边人手也不够。你愿意去，按照你的能力。一年能剩下三十多个吧。”

我呆了。又听到老板声音：“茶都满了，倒茶都干成这样。去那边自己留点心，别给我丢人了。”

九

“热不？小伟。老刘跟我说过你要来越南，我开始还以为又是那个亲戚要过来找活计呢。你这段合理安排一下时间，工作不是这么干的。别老天天呆在工厂，我给你放几天假也出去转转吧。来了半年还没出去看看吧！”

老板抬头看着正在嗡嗡吹的空调又说道：“别紧张，看你出的一头的汗。把我当作老刘一样。只要你干的好，不会亏待你的。”

我冲着老板笑了笑说：“我会干好，努力挣钱的。”

老板挥了挥手说：“去忙你的吧。我就是看看你。”

十

似水流年，今天心情不错。照了镜子，看着自己发际线，又伸手摸了一下。心想着：“在越南快三年了是水土不服么？在过两年，我看就要秃顶了。昨天厂里新来的，都喊我大叔了哎。我才刚刚30呢。”伸手取过镜前的木梳，梳起仅剩不多头发。

这时电话声音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竟然是刘总的电话，那个带我起步的老板。我赶忙安起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久违的声音说道：“小伟，我跟老张聊了一下，听说你成熟不少啊。”

我接过话来：“老板好，哪有这样事情，就是这边水土不服，头发越来越少了。这边也是钱也赚到了，还准备回去继续跟您干呢。”

电话那边传来老板笑声，又说着：“我跟张总说了一下，他这边厂子也稳定了。他最近给你安排一个人过去，你带带他。完事明年5月就回国吧。”

我笑着说：“我这边的工资很高的哈。为啥让我回去呢？”

老板回应着说：“你小子啊！回来吧，工资之高不低。还有现在厂子准备搬家了，明年就能进新厂房。”

我说：“搬家？搬到哪里？”

老板笑声传来说：“我们……也搬到大城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