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着,没有继续前一天的艳阳高照,雾霾挺重。车一直开到石砭峪的谷底,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秦岭俊俏的山貌和依然斑斓的残秋。虽然季节已经立冬,但谷底依旧绿色满眼,黄叶招摇,红叶飘飘……谷底的溪水在千姿百态的岩石中歌唱着前行,尽显着柔能克刚的力量。不管你是多么的棱角分明,在流水长年累月的冲刷下都一点一点的被磨平了。峪口一块巨石上一个硕大的“悟”字立在路中央,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的“悟”呢?
脚步跟着山势爬高,山路一侧就是崖沟,沟里不时有一两树火红的柿子在静静的成熟,叶子都掉光了,红彤彤的挂在黑色的枝丫上,偶尔有一串串的爬藤附着在树枝上,叶脉依旧清晰,颜色依旧黄绿。不时有模样狰狞的巨石,赤裸裸的横亘在窄仄的路中央,似乎在“一夫当关”,守护着山的清净与美丽,阻挡着俗人的脚步。
貌似到了半山腰了,头顶飘起了雨点,如果不留心,根本感受不到。累了抬起头,偶有调皮的雨点会撩拨一下你的脸颊。绿色在逐渐减少,林子里全是光秃秃的树木了,穿行在林间尽管是阴云密布,雨点飘摇,但能看到头顶的天空,不似夏日,绿色遮天蔽日,行走在林间,抬头看不到天。
一直在想象着石砭峪里上天池寺的芦花,如果时间和天气来的合适,会看到满坡的芦花飘扬。山路变得泥泞不堪了,低头上山爬高,忽然就看到了路边枯草里的白雪。前面的驴友们都在惊呼着,紧走几步,终于上了平台,原本该是芦苇玉立,芦花飘雪的景色却被一层皑皑的落雪覆盖了,一整面山坡的芦苇就这样静静的趴在土地上,任凭白雪在它们秀美的身姿上张扬。山下是残秋,山上是初冬,冬已经破门而入了,白雪便是它的先行军。上山前脑海里一直在描绘着南山蒹葭苍苍,芒草飘雪,想像着站在芦花里,享受着芦花轻轻柔柔的抚摸,感受着诗经里美丽千年,浪漫千年的传说,但却被一场早雪给终结了。虽然没有了蒹葭苍苍的景致,但这秦岭初雪却也惊艳不少。抓一把白雪,沁凉入骨,可也惊喜满满,坐在落雪的芦苇荡里,满眼都是叶儿落尽的肃穆的树木,四时之景不同,虽然萧条,但不荒凉,肃穆里有大气,萧条里有魅力。头顶的雨逐渐的加快了飘落速度,但依然不影响脚步。
越接近山顶,路越是泥泞,雪化了,脚步艰难,登山鞋已经面目全非了,风变的硬了,刮在脸上冷且生硬,全然不是春夏的轻轻柔柔的抚摸脸颊了,雨点密集了。上天池寺孤寂的立在山顶,远离尘世的喧嚣,我佛慈悲!
山顶上有高大的芦苇没有被雪压倒,仔细看,山顶的芦苇枝干都比较粗壮,能抗住山顶初冬里肆虐的北风,也能抵挡初雪的亲吻。它们在山顶飘摇着,兴奋的站在芦花里,任风吹,凭雨打,也要和芦花芒草一样,在天地间逍遥。
雨点在催促着上路,穿越路线,环形下山。阴面的山里感觉就没有路,林间都是腐叶遮地,遍地都是怪石,雪落雨过,石头都变得不太亲切了,滑的站不住脚。也许平时性格所致,走路总是很快,所以脚步总不是太稳,几次都滑倒,所幸有惊无险,却让同行的哥哥姐姐们担心不少。
越往下走,仿佛季节又在逐渐的回变,渐渐的有了绿色。能看到头顶的已经红的变成红褐色的叶片了,脚边不时会有依然黄绿的灌木丛了。
脚步下行,绿色回填。一大蓬一大蓬的绿竹矗立在路上,碧绿异常,春夏林子里都是绿色,显现不出翠竹的碧绿,这个季节,比较萧条,碧绿尤其显眼。穿竹而过,我也做一回苏东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我依然是走的跌跌撞撞,下山路上多是湿滑的巨石挡路,有时真的想哭着不下去了。跨度大的真的称100多度。我的梦境姐,我的春红姐,年龄比我长了一两岁,湿滑的道路自己已经很是艰难了,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可她们却还要一个拉着,一个扶着,相依相帮着扶持着我。我的领队哥,紧紧拽着我,让我放心的走,他走在前面,滑倒了就往他身上扑。三千哥更是一路扶持。虽然穿越的强度不大,却因了这雨,路很湿滑,但我却深深的感觉到了温暖,在路上,我不孤单,这么多扶持我前行的朋友们,尽管雪落了,雨飘了,风刮了,但心却更暖了。
终于出山了,雨也大了,一条小路穿过柿子林,路上落叶斑驳,黑黑的枝杈上柿子火红,远远走在路上,就是一幅静美的冬日山景油画。回头,秦岭的山峰依旧俏丽的矗立在雨雾里,朦朦胧胧,山上的树叶已经红的发褐色了,灰岩,褐树,红柿,翠竹,芦花,白雪,泥路……大山依然美丽如初,一山看尽四季。风雨随大,心却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