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听见张叔辞世,我很吃惊,几天前还在电话里听见他儿子说,张叔因腿脚不方便,又怎么闹起了肚子,脾气大得了不得,越发难以相处了。说起老张的脾气,凡和他亲密的人都知道,越是亲密的人就挨得骂越多,尤其对小辈,开口就数落,小辈们自然敬而远之,自从老伴去世后,张叔的脾气越发大了。我想,张叔的脾气大是有原因的。张叔以前是省建筑公司的卷扬机师傅,早年随公司四处漂泊,孤身一人在外,面对单调的工作,念及老母及妻儿,思家之情常常困扰着他,加之工人们语言粗,他张口骂人的习惯慢慢形成了。退休后就待在省城照顾上学的儿子,看儿子读大学;后来,儿子病了,还病得不轻,就陪他四处求医问药;儿子病好了,就看儿子找工作,陪创业;再后来,看儿子结婚……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漫长到足以使一个有点脾气的人没了脾气,使张叔觉得亏欠的是没能伺候老母,尽管家里有妻子在照看。后来妻子去世了,张叔自然又觉得对不起妻子,这脾气就上来了。好在张叔有孙子了,可年轻人要上班挣钱,明摆着腿脚不利索的他看不了孩子,小张请来了岳母,不会做饭的岳父也跟来啦,90平米的房子挤不下,为了孙子,张叔就在外租了房子,孙子满月了亲家不走,孙子百日子过了亲家还是不走,要长住是怎么着,这房子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火了。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他不管,孙子与亲家太亲了,孙子不能忘了自个是老张家人,为保险起见,得起名为“张家川”,这张家川是他们那个地的县名,这“川”应了他们老家村子“西川”之名。去年冬天,张叔闹着要回老家,小张准备过年后天气暖和了,将祖屋收拾收拾,辞去工作,陪陪父亲。今年二月二,龙刚一抬头,谈笑生风的张叔突然脸色一变,骑龙而逝!二月初三遗体被送回了老家。二月初四,我和一位好友前去凭吊,张叔已装殓,大家围在火堆旁纪念着生活的一些细节,小张噙着泪叫往火堆里扔玉米杆的小孩说:“张家川,过来叫叔叔!”“今天张家川生日!”好友陪着棺木中的老爷子喝完了一瓶二锅头。二月初七,张叔被葬在老伴的身旁,棺木被缓缓放下,棚木安装好,众父老往下抛土时,张家川大声哭着说“你们把我爷爷埋了干嘛?爷爷!爷爷……”人这一辈子,最惦记的是儿女,最恋的是故乡!四处漂泊的我们老了也会和张叔一样,把一生都支付给儿女,把思念都寄托在故乡。现在张叔终于睡进了故乡的怀里,我们唯愿他在天国里快乐!
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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