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ni身旁
前几天,得知我的牙齿无法逃过做根管治疗的命运,终究还是要花上一大把人民币,我辗转难眠,深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驱散心里的悲伤。
要知道,这笔拯救一颗牙的几千元钱里,装着我梦寐以求的吉他,阳光明媚的旅行,或是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在医院的座椅上,我几乎是颤抖着打电话给我的母亲,嗫嚅着说着关于这牙齿的相关事宜。我于意料之中听到她对于这颗牙齿的费用感到惊奇,心里排山倒海,再次涌出一阵难过,但她还是答应了我。毕竟,曾经许多在别人眼里的大事,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而后,我一人在那座曾经我看来无比温暖,能够给我带来希望的医院度过了一个上午,听着医生用冰冷的机器一点点磨去我坏掉的牙齿,含进有着一股怪味儿的水,吐掉,再含,吐掉,如此反复多次。再用一些看来细细密密的针戳向我的那颗坏牙。
坐在回学校的车上,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好像我对那刚刚从银行卡上扣除的1000多元钱感到麻木。我握着它,盯着上面的数字,像是在做简单的加减法。可是算来,它是我一个多月的生活费,是父亲母亲日熬夜熬十几天的辛苦汗水,也是我通向健康安和的桥梁。
而这,远远只是花钱的开始。
刚回到寝室,从来不和我通电话的老爸竟也来了一通电话。他有些带怀疑的问我关于牙的事情。我深吸一口气,将其中利害关系加以分析,却好几次有些哽咽,一再忍住解释下去,生怕他不明白。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只要弄好就行。
我的眼前浮现出他的身影,弯曲的背,长满老茧的手,还有那饱经沧桑的模样。他总是要穿上脏兮兮的旧衣服,扛着锄头,走向那一座座深远的大山。从那宽容慈祥的大山费尽周折找来能够换取支撑我们生活的土产品。就那小小一颗牙,是多少竹笋,多少茶叶换来的呀!
给我打电话的,还有我的哥哥。我依旧如演讲般讲清楚了这牙的问题,他好像并没有说什么,就挂上了电话。
他们都知道了,挺好,至少我有钱去光明正大治好这一颗牙齿。可是一种奇异的悲凉从我心底里涌了出来,他们真知道为什么治好这颗牙齿要这么多钱么?他们真赞同我为了这一颗牙齿花掉这么多钱么?他们真理解我现在所处的困难么?他们会不会觉得让他们曾经如此骄傲的女儿,让他觉得乖巧的妹妹伤了他们的心呢?他们会不会不相信我呢?
最难受的不是所处困境,而是不被理解。
我就像一个叛逆的孩子,朝着一条我看来正确光明的道路上奔驰。一回头,我的家人却都神色各异。
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起《血战钢锯岭》里那个不被人理解的主人公。如今,我站在一个突兀的位置,像他被将军指责那样被被家人的目光扫射,而我有些恍惚。
我是对的。我只是为了我的健康投资,牙齿是关乎于我一生的事情,根本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其中利害我清楚,可我心头总是有几个小人儿在打架。一旦牵涉到家人,事情总是会变得复杂。
我心里一个小人儿执拗的举起了她的小手,打赢了其他人的她有些疲累。不管他们怎么想,我都要去踏踏实实的治好它。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
花掉的钱我会努力去挣回来,一整个暑假的忙碌在我眼前呈现,但我绝不会后悔。他们的不理解我也都一一承受,这是我的选择。
这世界上有许多事都是不被理解的,但总有那么一天,他们会看到时间的魔力,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