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慈祥温暖的外婆躺在炕头,随时会撒手人寰。小辈们把屋子围的水泄不通,外公坐在沙发,一言不发。我可怜的母亲和两个姨娘,小心翼翼的守在外婆身边。
外婆是个慈眉善目的人,她总是会说些温暖的话语,给人安静和安定的力量。在我的童年时代,每逢周末,要走两小时的路去见外婆,小学至整个初中时代,大概八年之久,周末在外婆家度过。
从入了高中,大概是学业繁重的缘故,见外婆的日子屈指可数。上高一那年,春节时见了外婆,外婆精神没有异样。又过了两年,再去见外婆,外婆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走路气喘吁吁,话语却是照旧温暖。
又过了半年,从我大学归来,去看望外婆,外婆精神好了很多,或许是我上了大学,外婆有些许安慰,谈起话来也精神。后来和外婆谈起母亲,谈起往事,虽然关于母亲,外婆没说什么,但这个大半辈子乐观坚强的女人,也流露出了对母亲命运无奈的脆弱。
然而,这一天终究来临了,我慈祥的外婆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别的时候,母亲没有掉眼泪,就像多年以后,母亲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和我道别一样,母亲没有掉眼泪,我也没有。
外婆的葬礼那一天,白色的花圈,摆满了墙角,桌子上外婆的遗照温暖慈祥,仿佛没有离开。自从外婆葬礼后,我参加过很多次葬礼,开始慢慢明白,生命无常,学会珍惜。
外婆离开后,我在异乡求学,在无数个深夜里常常会梦见外婆,梦见我儿时的模样,天总是那么蓝,日子总是那么慵懒舒适。自从我离开故乡,渐渐地便遗忘了故乡的模样,也便渐渐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上了大学,有无限的时间去瞎想,去想想过去,有些好笑,有些酸甜,有些苦辣。1991年我出生,奶奶后来谈起我的降临,说是靠菩萨的保佑,等我长大些拿着篮子给菩萨上香的时候,我才明白奶奶说的话。
我的到来是奶奶在菩萨前虔诚焚香求来的,以至于在我出生后的很多年间,奶奶都要给菩萨上香还愿。我长到试学的年龄,奶奶叫我上学,我故意避着奶奶,我甚至不知道上学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晴天霹雳,突然给我猛烈一击,最终还是奶奶抓着我,去给我报名,我的学生时代来了。
我上小学的第一天,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教室里摆着长长的课桌,长长的木板加上两只变了型桌脚,屁股下是长长的木凳,写字的时候,桌子摇晃,凳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字因为桌子的坑坑窝窝而变了型。
下午时,一个胖胖的面容慈祥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的胖身体让她说话仿佛异常吃力,每隔几分钟她都会拿出手巾,擦擦额头的汗。她卖力的发着号令,“坐直了”“手背在后面”“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