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把父亲的床铺准备好了。突然悟到,假期里您心心念念让我去和你罩被罩,是那时您就有所预感吗?那时您是为现在做准备的吗?前几天在您的柜子里,我拿出过冬的被子,还是当初咱俩做好放进去的样子。可是,您不在,爸爸只有冷清作伴,他接受不了。
娘,您知道吗?肉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打击,差点把父亲击垮。今天,我要接父亲过来住了。整理出的里间卧室,父亲不情愿呢。是我小私心,不想让父亲睡你们原来住的卧室,担心他触景生情。父亲说:别费事展床铺了!我就知道,他说的是你们曾经住过的卧室(那里没有被子)。不过,父亲答应明天晚上住下来。刚才,我拿出被子,套装被罩时恍然您就在身边。我也捏住一头被子的两个角,向上提起被罩的两端,用力前甩,被子进入被罩一多半。然后将被子剩余的部分全塞进被罩,刚塞进去的被角与被罩所余两角重合时,拉起这两端使劲向前甩开,整个被子都被提了起来,再平放于床上,拉展抚平。然后选择被子一端,用线将被子被罩缝在一起,如我和您一起时那样做。娘,穿针引线,我竟是在学习您的模样。挑了一条羽绒被,挺轻;被罩也是磨毛的,不凉;床单也是薄绒的。娘,我做的好吗?您怎么不夸夸女儿呢?
娘,晚上散步途经小广场,我的目光搜索几遍都没找到您的身影。有股想去寻觅的冲动,脚步却告诉我,那是徒劳。那些咱俩老用的健身器材,安安静静杵在那儿。去练两下子吧!这样的话差点就出口了,可您不在。娘,那时我陪您;如今啊,我想您陪我。
娘,昨晚我凌晨一点还没有入睡。今早,我去看父亲,他讲着话就想闭眼睛,我断定他也失眠了。今天,翻出来医院给您开的安定,我要拿给父亲,他不要。我没有勉强,若是管用,昨天我自己就应该吃了。有些东西,不是药物所能掌控的,如这划不开的思念。娘,父亲也有像我这样跟您聊天吧,那么就请您劝劝他吧!放下,是最好的解脱,也是给您最大的安慰。我说的对吗,娘。
上周,我不愿意讲话,因为常常情不能自已。明明您就在身边,吃饭的时候,你我不是对脸坐在餐桌两侧吗?睡觉的时候,您不是把袜子塞褥子下了吗?吊灯太亮,卧室里不是插了小夜灯吗?起夜,您怎么又没有叫我?娘,这不就是咱的平常日子吗?平常日子,平常心面对!我这样告诉自己,也努力这样去做。我不再眼里常含泪水,不再声音哽咽着交流……悲戚软弱的样子,您不喜欢!
娘,凌晨一点又至。漆黑里只有我规律的呼吸声,我要安睡入眠了。学习您模样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明天请您把我变得更加坚强,我要学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