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畜:与村民最亲近的动物
因为祖辈世居晋西北黄土高原,以种地为生,就不可避免要饲养些家畜。当然,过去那个刀耕火种年代,与现在的机械化作业,又是两个不同意义上的概念。农耕的需要,也因为家庭生活的因素:猫是老年人宠爱的动物,狗是富裕家庭的象征。普通人家,则饲养牛马驴骡,一是为了农田耕种与秋收,二是家畜排泄物尚可当作肥料。
有些动物是为生活需要,比如养狗是为看门,养猪是为调剂生活,母鸡为下蛋,公鸡为报时。也有闲情逸致的村民,饲养家兔。吃兔肉是近几年的事情,过去村民印象中的肉,一般指猪肉。
我村地处丘陵,村民也有养羊习俗。少则三五只,多则成群。群有大小之分:六十只左右为小群,一百只以上为大群。根据羊的数量,村民需雇用放羊汉不等。在村民眼里,羊粪为上等肥料。春秋季节,羊群给村民“走坡踩粪”。费用以实物抵顶:踩一中午,为一石粮左右。如踩夜,费用加倍。
据《直隶忻州志》(清乾隆修重印)记载,明朝与清朝,与村民为伍的“禽属”有:鸡、鸭、鸽、燕、雀、乌、斑鸠、雉鸡。与村民为伍的“兽属”有:牛、羊、猪、马、骡、驴、犬、猫、兔、狐、鼠。
村民自古有仁爱慈善心,表现在屠杀家畜方面的行为,是非常人性化。比如逢时过节,村民屠杀动物时,自家人轻易不动手。更有甚者,都要躲避起来。而且不吃自家饲养动物的肉,要全部卖掉。想吃的时候,再从其它地方买来。
当你来到一户人家,还没进门,就可以听见狗叫:一为防盗,二是告给家中主人,有客人来访,准备迎接。进入大门,出现在你眼前,不是满院飞跑的母鸡,就是随主人爱好的猪羊牛马。
说到这儿,想起小时候一件趣事,那时我已上学,就是七八岁的样子,家里养一头大白猪,我经常给它挖草,梳理皮毛,它对我很有感情,我对它亦有父母弟妹不可代替的情结。早晨上学时,它就跟在我身后,随我上学。
我进学校大门,它蹲在学校门口,等我放学。当时学校在村西大寺院,寺院有大小三门,大白猪就卧在小三门底下,一卧就是整整一个上午,或整整一个下午,等我走出学校时,它就站起来跟我回家,天天如此,风雨无阻。时间过去四十年,我都能想起它的模样:一身纯白色的皮毛,个子不高,也不算小。虽说是猪,身上极其干净,脾气也极随和。尤其是它“老人家”走路的姿态,和屁股后面那条小尾巴,摆来摆去,甚是可爱。
后来,它还是难逃一刀。我的伤心与痛苦,一般人不能理解。由此可见,人与人之间,或人与动物之间,只要相处时间长,就会产生你喜我亦喜、你悲我亦悲的感情,这种感情,有时影响你一生。
1980年,我家在村东场院买了三间汽车库房,然后改装成窑洞。当时场院仅我一家,也没有围墙,离村又远,父母只好养条狗,和父母弟妹做伴的同时,也给家庭带来无限欢乐。人常说,狗通人性,只要你是我家亲朋好友,它是不会叫唤,更不会咬你。就是村里的亲戚,它也知道,只要对它说一句:到你大姑家去。它会来到村中大姑家,自然大姑全家也喜欢它,给它吃些东西,摇摇尾巴,然后回家。因我常年在外,回家机会少,但它对我非常友好。后来,它得病走了。时至今日,一提起它,母亲还是泪汪汪的,尤其是二弟,身边少了一个伙伴,自然悲从心生。
由于农业生产的需要,父母还养过两头牛,春天拉肥犁地耕种,秋天从地里往家拉运粮食,方便的同时,也给父母带来许多麻烦:每天给它割草,要不就是牵着它放牧,还得让它喝水,有个病病灾灾,还得请兽医看病。
村民都说,让牛生下牛黄,那可发财了。据说,牛黄是一种药材,极其珍贵,也极其稀罕。我在村里许多年,只是听说,没有见过,可见稀奇。
写到这儿,突然想起在村里劳动时,曾亲眼看见这样一件事情,在村西山梁劳动时,村民捉到一条活蛇,然后用草将蛇裹住,让牛吃了。我看后大惊:牛吃蛇,还不将牛毒死?一位长辈告诉我:没事的,牛吃了蛇,不但没事,还给牛治病。
这是想象不到的事情。
随着社会分工越来越细,某些专业以其优势,在市场上显现出特殊地位,比如养猪专业户,比如养鸡专业户,比单家独户饲养更加合算,单说农闲放牧,就将一个劳力浪费掉了。想想也是,一人放牧一头牛,也是一天,一人放牧十头牛,也是一天。结果却是两样:一头牛,能卖九百元;十头牛,能卖九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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