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初入社会,经验不足的感情治疗师,但有点不好意思的是我并没有谈过恋爱,还是一个母胎solo。入行两个月以来,并没有一个客户。
但在一个记不清是多云还是阴天的日子,我的第一个病人出现了,我们在这里称她为A。怎么说呢,A是一个看起来很文静,长相清秀的女生。她现在18岁,刚入大学,比我好一点,谈过一次恋爱,恋爱对象也是他的初恋。我这里称他为阿泽。根据A的描述,阿泽是学校里的小女生都会喜欢的那种男生,长得还不错,个子又高,学习还好。而A要治疗的恰恰是我们认为的往往是美好的初恋。
“您好,倾听您的故事,治愈您的心灵。”我有点紧张,毕竟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和他认识了有12年了。”A首先打开了话匣,让我俩的气氛变得不是那么尴尬。我在心里默念我是专业的,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您和他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我露出自认为如沐春风的笑容,A笑了,大约是觉得我当时的表情较为滑稽。
“我和他真正意义上关系变得亲近是9年前,而实际纠缠不清也只有那么5年。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算应该是我在上三年级的时候了,没错我喜欢他,我很明确我九岁的时候我是喜欢他的,包括现在正在和你交谈的我,同样是喜欢他的。我并不是治疗情伤的,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听听我们之间的故事。”A回忆着。
凭着职业素养,我观察着A,她的眼里似乎闪着泪光,好像装着星星,嘴角上扬,挂着微笑,整个人散发着光。我突然觉得自己判断错了,A很美,是那种天生带着保护膜的美,不轻易外露。这也解决了我心中开始的怪异,对你们应该也想到过,为什么阿泽那样优秀的男生会喜欢上有点平凡的A。
“我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喜欢我,但的确发生了,也许对于他现在而言这不叫喜欢。阿泽是一个孩子气的男生,他可能当时还小,并不理解什么是喜欢。我知道他喜欢我是分班之后,很幸运我还是和他一个班,我总是身边留不住朋友,分过班之后,新的班级没有熟悉的人,除了阿泽,而我心里还在暗恋,我做不到像以前大大方方和他相处,毕竟这不是我熟悉的环境。”A眼神深邃。
“阿泽是一个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的类型,一个新班级的男生跑过来,告诉我阿泽喜欢我,我知道他是阿泽在新班级认识的朋友。我感觉我有点挪不动腿了,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言不发的走回了教室。坐到座位上的那一刻,我开始心里狂喜。我俩没有明确关系,好似心照不宣一样,我俩就是别人眼中的早恋情侣,我们没有否认过,我也不想否认,我们没有牵过手,甚至没有相互面对面的说过喜欢,我们的相处方式就是好朋友更亲近一点,但我那个时候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睛里有光,他喜欢冲我笑,我一直喜欢他也是因为他的笑,很暖,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没有过分的笑声,很舒服。可是我不确定了,他似乎不相信我了,那件事他认为我没站在他的那边,我望着他的眼,透着失望,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我了,我当时好怕,我抓住他的手腕,他把我甩开了。没错那以后,他不喜欢我了,同样是那个男生传的话,我当时并没有说话,我转身就走了,那天放学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我站在楼道里,我在等,我在赌他会不会看我,没有,径直从我身边经过,和那个男生聊着,我当时发不出声音。我就这样在他身后两米的距离跟着,不是以前的并肩行走,只是两个在外人眼里的陌生人。”A说到最后有点哽咽,双手掩面。
这个本身看起来就很柔弱的女孩子,让人心疼。放在以前,我一定觉得很好笑,因为这不切实际,我不相信12岁的爱情,在我眼里这根本不算喜欢。可是听着A的故事,我相信这就是喜欢,这不分年龄,不管你是否符合成熟的界定,她喜欢了阿泽12年就是做好的证明。
“相信我,他是喜欢你的。”我并不是安慰她,我是信的。“谢谢你。”A将手拿开,慢慢恢复情绪。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觉得我有必要开导她。
“想起来可笑,就无非是打小报告这种事情,那个年纪能有什么大事,我是班长,他和他后桌闹矛盾,后桌是一个小女生,我跟着她去了办公室,我害怕老师只听一面之词,我只是去当和事佬的。但他们都说我是去帮那个女生的。我没有解释,我在赌他会信我。可是没有,爱情本来就不是比赛,没有输赢,没有对错,爱就是这样简单,不喜欢可以是一瞬间。我就是因为了解他,我想试试看他到底能不能信任我。”A笑的自嘲,不,那是苦笑。
“我不记得我们后来关系是怎样恢复的像朋友一样,就是那么的心照不宣,没有再提这件事。一年后又分班了,我们过完这一年要上初中了,学习慢慢紧张起来,这一年总是下暴雨暴雪。我和他见面机会很少,关系不咸不淡。”我听得有些莫名伤感,心里酸酸的,我又改变了我的想法,A很坚强。
“到了上初中的年纪,我面临选学校的问题,我知道他家的位置一定会选二中,可我妈妈一开始给我报名的是另一个学校,就在我决定藏着这份喜欢在心底的时候,我又改上二中了。我很是高兴。就这样在诺大的的校园里偶遇,有时说两句话,有时匆匆离开。他在四楼,我在二楼。就这样平淡地度过初一、初二,我们的关系改善是初三,在另一个校区,一个楼层,一层楼很长,我在左边,他在右边,中间隔着3个办公室,8个教室。”我很诧异,A清楚记得和他有关的每一个数字,这也许就是爱的魔力,因为爱所以深刻。
“好像我们重新熟悉是因为我的同班同学B,也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我们因为他变得重新熟络起来,有时候放学我们会一起回家,他总是在外面保护着我,我知道这不是特意关心,只是他一直以来的教养,这也许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慢慢的话题不再是B,开始是我们各自的生活。就在我一厢情愿的认为我们会一直这样有对方的日子里。中考要来了,我和他见过的最后一面是,中考最后一场考完等着考场大门开的那段时间,没说什么话,只有一句问候,他在前面等着和B一起,我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门开了,我再也没见过他。”A现在是幸福的,我看见她眼中又有了光。
“他很优秀,初三选上了飞行员。我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成为飞行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另一所重点高中,如果是在另一个学校,我和阿泽是真的没有缘分吧。同样戏剧化,我收到的是这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但是我妈妈还是托关系,把我调在了我上的高中这里。”A说起阿泽的优秀眼里有光,她没有遗憾。
我问A:“这么多年为什么没喜欢过别人?”“其实我知道他喜欢过别人,我的朋友甚至于我的闺蜜,我也被很多人喜欢过,但他们的喜欢甚至让我觉得厌恶。我不能接受。我喜欢阿泽已经变成习惯,现在的我不会每天想他,但只要想起他,我知道我是喜欢他的。”
“我不是疗伤,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听我倾诉我和阿泽的故事。我想加深我的记忆,我怕我会不记得他的样子,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但和你聊天发现我不会忘记,我会记得,哪怕下一个12年。”A就这样走了,收敛了光芒,继续回到那个文静的躯壳中。
我在座位上思考,这其实就像《美国往事》中说的那样“当我对所有事情都感到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生活着,存在着,我就会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A得知我从未谈过蓝爱,留下了一段话,给我,给阿泽,也给她自己。
这是一首诗的片段:
我不知是如何爱上你
也不知是何时或者何地
我的爱很直接,既不复杂也不骄傲
我爱你
因为我不知道除了爱你
我还有什么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