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孩

“我看见一张水彩姑娘,你们那么像”宓说。

“如果感冒了记得要请假,病假是我们的带薪福利,只有黑熊才一年都不请假”。宓说,这句话是在一本杂志的文章里看到的,然后,就一字不差照搬了来给我。我们都一样,喜爱别人的美丽的字就像喜爱玻璃橱窗里的美丽衣裳。

在过往的一年里,我已经做 N 次黑熊。很多个晨早一醒就忙于咬着体温计测量体温,不异常超标就准点按部就班。终于有一次我咬破了体温计,吐将出来后,我望着那些散落的美丽的银色小汞珠,沮丧到极点。你这个愚笨的小孩,宓斥责一句。然后,慌忙的在网上找资料,宓害怕我被那些小汞珠毒害。如果,这样就能罢了便也罢了。我对着宓干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转头,却知道,为了不累及他人,我终将还是要好好活着的。于是,在伊始的零六年里,我抗拒再做一只伟大的黑熊。

你不要太奇怪,这个世界就是变化快。连黑熊如今也学会请病假了。夜里,我躲在被窝里,对宓瓮声瓮气。

你这个小孩,想必一定是极不轻省吧。

感冒了只是小事情。不快乐才是大事情。不快乐的时候所有的坏心情都蜂涌出来。然后,一个人很慌恐。

一切最终都会好起来的。生命的存在还有其它更重要的意义。不是你的错。有些不幸,我们并不能左右。对不对,亲爱的小孩。

我良久的不语。然后,眼泪滑下来。如果,我不能左右的是我生命中最在乎的,是否,这一生,我就注定要空白。

那一夜,一直辗转难眠,打开阳台的门,眼睁睁的看着天散亮。一夜的煎熬里已经抽空了心事,于是,空落落的爬起来,站在阳台上,只余了一对安静眸子,倦怠的看日子在黎明之际风生水起。

黎明前的黑,深深的一片,很浓郁,周围有令人喜悦的安静。我披了厚的毛线褛,长头发温暖的卷曲着,一缕一缕,像隔夜里缠绵过的心事。鸽群还在安详熟睡,迷离的,有车声远远近近的起落,路灯清亮的光辉穿过沉重的黑,安静而又从容的照过来。这一切,叫人真切的知道,我原是在异乡。

清醒的张开手臂,迎风散落所有的不安与疼痛。关于这一生是否真有无法填满的空白,或者最终是否有缺失,我只有无奈的交托给上苍,并希望,得到他的眷顾以及庇佑。希望上苍给我打的这个结,是个我能够打得开的活节。然后,赐我勇气解开。

还好。生活并没有因为有苦难而变得没有温暖。其实,那些爱我的人们无所不在。只要我开口,和他们说难过的话或者快乐的话,他们都是如此乐意。只是我,有时候,要倔强的做一只背负的蜗牛。因此,我要懂得感恩。

网络,也成全了我,让我有了两个至死之交。但如宓说的一样,我是个自卑的孩子。从童年开始起,自卑就教会了我要放低姿态生活。所幸,我并没有因为自卑而憎恨过谁。所以,我会一直以一种很安静的姿态,站在这两个网络里我喜爱的人的生活之外,并且没有怨言。

无论伤痛多不多,但因为有时候的脆弱,所以,需要支撑。于是,会不停的找些别人的教导来温习,用以温暖和慰惜自己。着迷上宓的那句——亲爱的小孩,问到出处,还是来自一篇别人的文字。之后,宓就把那篇文中所有的精华文字都写成短信,塞满了我的信息箱。很温暖而又动人心的文字,适于我这种喜欢独自舔伤的人,夜里展开来,伴着屏幕的萤光,一个个字就像一朵朵快乐的小花,明亮而又坚韧。于是,要感谢那个写了如此字的人。要感谢宓。

亲爱的小孩。愿意这样叫自己喜欢的朋友的人,该是有一颗多么柔软的心,感觉着这世界只是个若大的幼稚园,而我们都是乐置其中的孩子。这样的人,也该是一个善待自己和善待别人的人。于是,也心生向往。一直被人关爱有加,所以也想关爱人一回。转回头望,发现,曾让我感动的很多人我都想关爱,尽管,对于有些人,我的关爱不太重要。

你是亲爱的小孩。

如果你每天都要早早起床,然后挤着公车去上班,吃简单的工作午餐,下午要喝咖啡提神,但你依然衣着洁净,笑容明亮。如果你在周未下午约了三五个好友一起去踢球,球场上你快乐的流汗,那洒脱的动作就像个英雄,如果你在周未回家的路上,会抱了大把的鲜花和你喜爱的DVD,插完花朵然后夜里你一个人偎在沙发上看,并且边看边笑得很甜。你就是亲爱的小孩。

如果你一个人抱了大袋的爆米花去看电影,在影幕间隙的黑暗里你会为某个情节悄悄流下眼泪还怕别人会看见,如果你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会反复听自己的喜爱的CD,一直到睡着。如果你在某个节日想家了,会打电话给妈妈,但最后只是说你只是想吃妈妈做的饭菜。你就是亲爱的小孩。

如果你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在车站或者机场总是等家人朋友留在身后才自己一个人哭”,会每过一处风景都不忘记拍片传给你的朋友,“如果你在每个春夏之交的时节,会把冬天的衣服在太阳下晒暖后放进衣橱,把夏天的漂亮纱裙挂满衣柜”。如果你带了你的小儿女春天一起去踏青,夏天一起去游水,秋天一起去爬山,冬天一起去玩雪,你就是亲爱的小孩。

……

你是亲爱的小孩。依然各自在有病毒、有孤独、有理想、有疼痛的城市里生长。“但无论是我们彼此接近还是彼此疏远,我都要把这些别人给我的我又经常温习的教导跟你分享”。

亲爱的小孩——

一定要跟着季节冷暖着装,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办公要备上外套,不要感冒。如果感冒了,记得一定要请病假。记得要善待自己的胃,要常煅炼身体,身体健康就是珍重了自己也爱惜了家人。

记得要常去美容养颜,二十五岁以后的女子需要学会保养,这并不全是美容商家的盈利幌子。“要给自己买名牌的香水和内衣,他们说现在女性和男性的差别就是这些了”。

要记得父亲节和母亲节,并在节目的那天送上自己的祝福和问候,“这样可以让他们延缓衰老,你也可以更久的做真正的孩子”。要记得中秋节的时候要给自己买月饼,生日的时候要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不要一心想得到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爱情,不要把已经归于自己的爱情抓得太紧。更多的时候,爱情会像只风筝,只有放得开,她才会飞得高,只要,那根线在你手里。

有孤独的时候,就安静的流放自己的心灵,就像找个角落一个人自己为自己跳一支舞,于是,孤独也可以很美的。想哭的时候,就跑到楼的顶层,面对喧嚣的城市大声哭出来,之后,去踢一场鼾畅淋漓的球,或者去蹦一场疯狂的迪,放纵有时是最好的自我收拾。

……

亲爱的小孩,其实,我并不太喜欢过新年,不是害怕年华渐老去,而是太多东西一起压过来,怕穷于应付。但如果新年里,看到所有人们都其乐融融,我还是会很乐意。所以,亲爱的小孩,还有几天时间,我就坐上夜车,一路近乡情怯。尽管,我刚刚才哭完鼻子,因为还是不能回家看望妈妈。

亲爱的小孩,快乐、平安、幸福、健康,是我一直以来对你要表达的和为你祈祷的。相信,你能够全部拥有。

最后,亲爱的小孩,我会一路顺风。但你要记得,新年你一定要愉快。

          二零零六年一月十九日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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