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笔,却迟迟未动,此刻他的思绪就如同这发型,全部缠在一起,起伏不定乱七八糟。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已发生的,将发生的,未发生的,好比在豌豆苗旁边插了一根竹子,它必定会沿着既定的方向前行,他如是想到。
终于他写下了两个字。
“抱歉”
为什么抱歉,如果世间一切都毫无意义,那又有什么值得抱歉,他也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只有他奢求着离开。
“原谅我的任性和自私,”他这一生如同纸上的字迹一般潦草,他继续写着,“我尝试了很多次,无数次,每天都试图让自己好起来。”
“但那无济于事,我从很久以前,便知道自己活不久,直到如今,我感觉到了那个期限。”
“我曾住过两次精神病院,但那些治疗犹如为盲人配眼镜,毫无用处。”
“其实不是我病了对吧,是这个社会病了,虚假与空洞在幕后统治了所有人,上层人士追逐名利权,下层人士娱乐致死,因为越娱乐所以越空虚,因为越空虚所以越娱乐。”
“越写越偏了,也许你们看不懂我到底在说什么,无所谓,毕竟在别人眼里我是个精神病。”
他的字迹越来越潦草,神情却越来越笃定,仿佛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
“请不要给我办葬礼立墓碑,将我的骨灰撒进江里。”
他放下笔,将放在旁边成堆的药,从容不迫地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