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门框上的母亲

学校本月的专题是母爱，我坐在办公室，拿起学生书写的期中试卷，表达母爱的诗句跃入眼帘：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相同的主题，不同的答案。读着读着，我的眼泪不觉溢满了眼眶，我已经有五天没有去看望我年迈的老母亲。父亲走了，只剩形影孤单的母亲，以前的我是坚持每天去一次，和母亲聊天。可现在的我，不知怎么了，总是借故说自己忙，而忽略那每次送我出门倚在门框上的母亲…… 我想起了太多太多的往事。记得，1992年中招考试第一年，考上自费生的我，需要交学费3750元，对于出生在我这样家庭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为此我哭着抱怨母亲，母亲东奔西走，却无能为力，母亲那夜几乎哭瞎了眼睛。记得1995年，我在师范学校突发急病，是父亲远道接我回家，母亲把家中唯一的公鸡杀掉给我炖汤喝，虽然公鸡脖子被抹掉后挂在树上的凄厉叫声让我吃不下，但母亲守在我床边抹着泪，几天几夜陪我输液的情景却印在我脑海中。更记得2003年，33岁的姐姐走丢的那一晚，母亲哭得昏天黑地、撕心裂肺。母亲这一念就是整整十六年，一想起就是泪流满面。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这几尽是母女永别。“姐姐――姐姐――你现在在哪里？母亲想你想得好辛苦啊！”尤其让我难忘的是2014年正月初九的那个雪夜，一向康健的父亲突然生病，望着满脸憔悴的父亲，我忍着泪水为父亲做了一碗鸡蛋汤，瞅着父亲一口一口在艰难的吞咽。此时的母亲就像孩子般呆呆地坐在父亲身旁，傻傻地不说一句话。之后夜更深了，吃过药的父亲执意让我回家，我拗不过父亲。回到家衣服也没敢脱，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睡不着觉。夜里11点51分，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只见那头的弟弟快速说到：“姐，你快来吧。”我踏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我远远望到家门口的灯亮着，弟弟的面包车就在门口停着，一种不祥之感袭上脑际。我又瞅见瘦弱的母亲倚在门框上的身影，此时是那么的孤单。匆匆上车，顾不上和母亲说话，钻进车里让父亲躺在我怀里，车在医院的途中，父亲就静静地睡去，走得是那么地安祥。回到家，我不敢望母亲的眼睛，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我就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为什么不早些把父亲送去医院，让母亲和我们子女留下终生的遗憾！母亲回忆说：“你走以后，你父亲还把我的脚放在他肚子上，说脚冷给我暖暖。他渴了，孙女递上一杯用娃哈哈瓶盛着的白开水，他说是奶，让我先喝几口。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撇下我走了，哪怕让我伺侯几天也行啊……”母亲说得动容，我听得心碎。她把自己最爱的唱机也放进了父亲的棺木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父亲一个人在那边孤单啊。”每次我去看妈妈的时候，她不是一个人呆坐，就是爱倚在门口张望。每次送我走时，她也是倚在门框上，你反复催她回去，她会听话地轻轻掩上门。当你走开时，回过头，依然可以望见那倚在门框上母亲的身影！直到望不见孩子们。有几次，我故意走开，又返回去，瞧着母亲的执拗，只能摇摇头，母亲只“傻傻”地笑望着我。八十三岁，母亲真的老了，但母爱依然那么浓，你去时总爱把好东西捣腾底让你吃，不吃时，却会像幼时一样哄你吃，“谁言过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的恩情似海深，这辈子也报不完，还是在母亲还安康时，常回家看看！放学后，我骑上自行车，向母亲飞奔而去。

倚在门框上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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