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印象大概是高一那年在她留级住进我们宿舍开始,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或许没有女孩子会羡慕她那瘦到没有曲线的身材。
算不上精致的五官,组合在小巧的脸盘上,却也是美人一枚。一缕刘海,在头发染了玫瑰金之后,映衬出肌肤的白嫩。
应该每个班级里的每个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对新转入同学的热情,很快全班同学都熟悉这个新来的同学,尤其是那些被她容貌征服的男同学。
不久后,在别人看来还未荡起友谊的小船时,她已经和班上的一位男同学坠入了爱河。
不得而知,是班里最能煽动是非的男同学做的媒人。大概班里所有成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但也难免太多棒打鸳鸯散的离别也经有他手。一点点多余别人的生活阅历一直以来都是他说服别人的工具,谈社会,谈人生,似乎也都不是没道理。之所以这般了解,是因为他当时是我的同桌。说实在的,曾经没少试图灌输一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好在足够坚定未被洗脑。
作为媒人,自然而然得就和这恋爱双方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渐渐地,大概是处久了,她开始欣赏他的才能,他渐渐地倾服与她的容貌。一桩棒打鸳鸯散就无声无息的开始,未牵动大炮坦克,他的武器依然是人生阅历,没有硝烟,却有极强杀伤力的说服力。
我和她大概也是因为住在同一间宿舍里,便亲密了许多,是她亲口告诉我,她从一开始他做媒人的时候就喜欢他。或许是出于一种暗恋的自卑,不敢言语,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庆喜。所谓自己的方式也不过是毫无感情,就接受了这份爱情。
如果没有记错,我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她说,她想和他有一丝联系。
后来是她告诉我,她如愿和他在一起了。那时我们的关系已经从一开始的舍友,处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当然了,我应该祝福。我祝贺她的如愿以偿,至少不再委屈自己。
我原本以为大概,作为他同桌的我,需要换个位置,感受不一样的阳光。出于她对我这个闺蜜的信任,以及我和他那种学习互助的关系,再加上他们都认为恋爱不一定要时刻在一起,也确实没有多少必要。
那段时间,我看得出来她对那份感情的付出。她是认真的,是那种想要一辈子的认真,她说,他给她许了一生。作为未接触过爱情的我来说,这无疑是最浪漫的告白。爱就许你一生,与你终老。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大概是爱情有它的重量总会让人疲劳。他们之间的联系明显的减少,作为他的同桌,她的闺蜜我总能捕捉一些微妙的变化。
“你们俩最近怎么没在联系?”
“我有点累了。”
平日她逞强的坚强,终究在我面前卸下了伪装。当然了,我应该安慰。她也曾多次在我面前哭红了那双有着好看双眼皮的眼睛,我无法理解她心里有多少不舍,但是我知道她至少是放不下。
“你们俩最近怎么没在联系?”
“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大概是男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尤其是不如意的。或许是我无法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又或许他怕我是替她问,这倒也使我自己心虚,也没好多说什么。
一晃就已经到了下半学期开始分文理科的时候,所有人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抉择人生的压力。权衡利弊,绞尽脑汁,终也有人难舍难选。
她让我帮她问问他要报什么科,作为同桌这类问题应该差不多是最早知道的,还会差一个帮她问一下嘛。但我依然迎合说好,因为我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孩子。我怕我过早的告诉她,会在这个人生的转折点毁掉她的今后。也就只好告诉她,想好自己要报什么科。
“你想好没有到底要报什么科?”
等我再次咨询她时,她说出了我所担心的问题。她说一定不和他报同一科,看来我是足够了解她。她说反正自己成绩也不怎么理想,报什么都一样。她说如果有我这样的成绩,她也就不谈恋爱了。可能是对我未曾恋爱过的间接安慰,又好像爱情和学习在她那里互补。
她终究选了和他不一样的科目,自然也和我分割到了两个班级。大概他们不相见,不想念吧。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高考对于自己的压力,分科好像是一种无形的鞭策。每个人都一如既往又加倍地努力着。
她说心里还有想念无法了却,本不想再忆,回忆却成伤已久。她最终决定用一千只纸鹤了解这段情,化解这份缘。
第一次发现她的手指不再纤细,大概是我不太赞成这个做法,在这所有人都为高考拼搏的时刻。游走在每一张彩色的纸张上,又显得心灵手巧,幻化出一只只纸鹤。似乎给予一片蓝天,它们都能飞跃山川,飞跃湖泊,飞翔梦想的高度。
我曾帮她清点,确有千只,不多不少。装了好看的盒子,配了漂亮的袋子。因怕引人注目,便在那个周日下午带进了无人的教室。快上自习的时间,他姗姗来迟。
“这是她送给你的。”
我用极小的声音,完成了自己作为闺蜜的重大任务。
他迅速瞥了一眼,又假装不在乎。匆忙翻开了书本,像其他同学一样的徜徉书海。我清楚整个自习他都不在状态,假装镇定,终究也未逃过我太过了解他的敏锐洞察力。
试题还有一半,下课铃经常这样不合时宜的响起。
在我的怂恿下,他打开了盒子。我猜到了他不会喜欢这种小精美,我却未猜到他下句会说“帮我还回去吧!”原来我需要做的远没有完成。
我明白他们不想相互亏欠,可谁都想了却这份情。无法圆满,就假装安好吧。
我劝他收下这份唯美,后来我不知道那千只纸鹤到底有没有一片飞翔的蓝天。但我知道他们越走越远,大概了却了所以。
那千只纸鹤本该有飞翔的蓝天,可年幼时的我们没有能力撑起那份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