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扇门,开一扇窗

第一次看到“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却又为你打开了一扇窗”,是在看《艺术人生》之“《红楼梦》二十年再聚首”中陈晓旭说的。我还以为是陈的原创,后来才知道这是一句西方谚语,恕我太孤陋寡闻了。

也正是这句谚语,给了我无限的力量与希望。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生活在自卑与幽怨中,自卑是因为觉得自己相貌平平还一无所长,幽怨则是因为不喜欢上学和上班时的专业及工作性质。

我读的是职业高中,那时计算机专业刚刚流行,去报名时,我多么希望自己能读计算机专业啊,因为它很热门,看上去也很有前途和钱图的样子!(不得不承认,我一直都很喜欢有钱图的事物,因为我不知道钱的坏处,只知道它的好处。)可是,我老爸再三再四地跟那位肥头大耳的校主任讲好话,也没能让那家伙点头同意。无奈,我只能凑合着学文秘专业——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文秘专业是干什么的,也全然提不起学习的兴趣。喜欢的课就听,不喜欢的课就逃。还好,那时并不流行叫家长,不然,真不知道我老爸会被老师邀请到学校参观多少次!

不喜欢听课,又没人可追,更没有被人追,实在没什么事儿可供消遣,一不小心爱上了阅读和写日记,从此这两件事成了我职高生活的主要内容。阅读让我看到了更开阔的世界,领略了教材之外的风景,让我体味到了“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奥妙所在。写日记让我学会了独处,学会了与自己谈心,学会了梳理自己的小情绪。读和写,甚至让我学会了躲避外面的风雨,终日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桃花源里。那时的情境常常是,老师在台上讲,我躲在台下读课外书,或者写日记。有时偷偷摸摸地,拿教材遮掩着。有时大大方方地,掩饰都省了。好在是职业高中,课业较松,只要考试搞定,其余都好说。偏我当时最擅长的就是临时抱佛脚,总是在考前拼命背书,以保考试时安然无恙。(真不知道那时的机灵劲儿什么时候给透支完了,现在什么都记不住,明显的记忆力下降啊!恼人!)

职高三年,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了。除了攒下十余个日记本至今仍在,余者一无所获。现在却发现,那些字迹歪歪扭扭书面又乱又丑的日记本,是我轻狂年少时最好的见证啊!

高考成绩足够好,好到本专业全市第一名,但那又怎样,因为是职业高中,只能对口升学,只能报原来的专业,无论我有多不喜欢,多排斥!于是一如既往地逃课,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现在想来,真想穿越回去抽自己个耳光。)逃去的时间干什么?依然是读书、写文。虽然写得并不好,但总算是有事可做,可以打发百无聊赖的大好时光了。

学了六年的文秘专业,没考任何一个相关证书,也算是和自己不喜欢的专业抗争到底了。现在却发现,如果让我选自己喜欢的专业,也许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青春期的叛逆里,凡是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让做好的,一定是做不好的,就像上学,他们天天告诫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嘴上答案的很好,心里却想,你们当年怎么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及至行动上,更是反着干,越让好好学,越不好好学。把任性当个性,把无知当睿智,总以为年少就就应轻狂,否则白活一场。

及至工作,又不擅长——怪不得别人,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为着眼前的生计,凡没底薪的工作,一概不敢尝试;为了能时常回家,凡离家远的工作,也不考虑。挑工作有如挑对象,不是你挑他,就是他挑你。挑挑捡捡,到最后,也未必都如意。少不得找一个不太讨厌的凑合着,感情嘛,可以慢慢培养。到底也没把对工作的感情培养起来,反倒是八小时之外,坚持着自己的热爱,读书或者写文,沉浸其中,自我陶醉,居然收获了别样的欢乐。

写到这里,我似乎又意识到了自己性格中的某些短板,比如勇气欠佳,比如喜欢求安稳——最近好像很多人都很不喜欢“安稳”这个词,“安稳”不好吗?我只想说,我太喜欢安稳了,没发现它有什么不好。

上帝为我关上了一扇门,让我屡屡在专业选择上呛水;上帝也为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的心在读写之中肆意徜徉。最重要的是,后者,让我学会了接纳自己,无论是优秀的一面,还是糟糕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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