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到。
倒春寒过后,忽然的,花重锦官城。迎春花后,三月便是樱花怒放的季节。
樱花花期只有七天,开的极盛时,来一场雨,或者刮上一阵风,便会凋零满地。
怒放时是极白极粉极绚烂的一丛丛一簇簇一树树的,柔似棉花轻若雪花,远看似云朵飘荡摇曳,近观又如轻纱翩翩起舞,因着翩若惊鸿的近在咫尺,抬头可见,转身却依然身在其中,静下心来定会被眼前的美景吸引驻足,久久无法离开。
小区曾经有这样一棵极美的樱花树,每到现在这个时节,花朵刚刚绽放,便吸引着人们前来观看欣赏,那花夹着白,揉着粉,红白渐变,浓的色彩极为热烈,淡的那抹又极为轻盈,飘逸灵动和奔放自由的合为一体,简直就是花中的精灵。
你不知道是怎样的土地孕育出这样一棵美丽至极的树;亦不知道是怎样的品种让这树生的如此之美之奇特,你所做的,就是到了季节,静静的守候,白天看着花苞渐渐萌芽,夜晚遍寻忽隐忽现的花香。
盛开时你用眼睛用心记录她美丽的样子,凋落时,你捡起花瓣,不忍风雨中的零落成泥,而是夹在本子里,让残留的颜色记录曾经的美丽,而后,继续等待下一个的春天。
土地是有记忆的。它记得住曾经在它的身体里长出的花,生出的草,变高的树;也不会忘记上空盘旋的鸟,飘过的风和各种各样的味道;它记录着经过的脚步,倾听着人们的呢喃,也忘不了刚出生的小猫,嬉戏打闹的小狗,还有蹒跚学步的孩童,身上特有的气息,它清楚的记得一切,也默默守护万物;它可以让这极美的樱花树盛开,自然也毫无预兆的在某一天,让这棵树死去。
是的,这样曾经惊艳,并且陪伴我十几年的樱花树,忽然就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枯萎、干涸,死去,同样的地点,换上了一棵不会开花的树。
可美的曾经这样轰轰烈烈的树,又岂能轻易被遗忘。你记得它每一片的花瓣,每一丝空气中飘过的香味;也忘不了它柔美动人的身姿和鲜艳迷人的容貌,所以,就算它已经不再,每到这样万物复苏的时节,不自觉地,经过的时候,竟然还是习惯性的去看一下,希望有一丝颜色,忽然就从这树上显现出来。
立春,没等到;那便雨水吧;雨水、惊蛰春分依然静悄悄,那就清明呢?谷雨来了,风雨一阵阵的,其他的花开了又落,都结了果了,它终究是不会再来了。
土地记得曾经有棵树,那么美,我也记得;土地从不说它还记得其他什么,我却时常会在漫长或者短暂的梦里,遇见这棵极美的树,花谢,花飞,花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