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心灯 活出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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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走上一条并非心之所愿的路。那路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唯独听不见自己的足音。于是,生命成了一场精疲力尽的模仿,灵魂在厚重的甲胄下,日渐黯淡,失了本来面目。那被遗忘了的“真我”,便如一盏未曾点亮的灯,静默于尘世的喧嚣深处。

我认识一位朋友,曾在一座玻璃与钢铁的迷宫里,追逐着众人眼中的“成功”。

他的日子,被切割成整齐的方格,填满了报表、会议与永无止境的绩效。他仿佛一架运转精良的机器,赢得赞许,却常在深夜,感到一种彻骨的虚妄。一日,他于旧物中翻出一本少年时的昆虫观察笔记,那稚拙的笔画与饱含惊喜的文字,竟让他怔忡良久。那是一个他早已告别、甚至羞于提起的世界。

后来,他做了一件令所有相识者愕然的事——辞去高职,去了南方一座云雾缭绕的山中,成了一名自然保护的志愿者。

我再见到他时,他正蹲在溪边,小心翼翼地记录一种蕨类的生长。

他的衣衫沾了泥点,面容被山风烈日染得黝黑,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没有谈什么高深的道理,只是指着一只翩跹的豆娘,轻声说:“你看它的翅膀,在阳光下,竟是虹彩的。”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他的心灯已然被重新擦亮。那光,不为照亮他人的期许,只为让他看清自己所爱的每一片叶、每一缕泉鸣。这灯光虽微,却足以照彻他生命的幽谷。

由此,我想起艺术史上那桩著名的“出逃”。

——保罗·高更,一位巴黎的证券经纪人,收入颇丰,家庭体面,却在三十五岁那年,决绝地抛下了一切,投身绘画。他并非不知前路的艰险,也并非感受不到背叛世俗规范所带来的重压。但他听见了内心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呼唤——那是对色彩、对原始生命力的渴望。

他最终远遁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在那里,他将生命的最后十余年,燃烧成画布上灼热、野性而又辉煌的图景。

那些赤红的大地,金黄的果实,岛上女子健硕而安宁的躯体,无不闪耀着一种挣脱了文明矫饰的“真我”之光。他失去了安逸,饱尝贫病,却在这燃烧中,获得了灵魂的救赎。他的画,便是他心灯的火焰,至今仍在世界的艺术殿堂里,熊熊不熄,温暖并刺痛着每一个渴望真实却仍在踌躇的灵魂。

然而,并非所有的“真我”,都需以这般戏剧性的决裂来彰显。更多的时候,它藏于日常,在细微而执着的坚守里,散发温润的光泽。

我家附近的巷口,有一位做糖人的老翁。一辆三轮车,一方温着饴糖的小锅,便是他全部的家当。

在这机器可以瞬间制造千万种甜蜜的时代,他的存在,显得如此古旧而不合时宜。可他总是微笑着,以一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将一团团普通的糖稀,吹、捏、拉、剪,幻化成腾跃的龙、展翅的鸟。孩子们围着他,眼中满是惊奇。有人问他,这能挣几个钱呢?他慢悠悠地答道:“不做这个,心里空落落的。看着它们成了形,有了神儿,我就高兴。”

我每每路过,总要在他的摊前驻足片刻。看他全神贯注,与手中的糖融为一体,仿佛周遭的车马声都成了遥远的背景。

他点亮的那盏灯,不耀眼,不喧嚣,只是一点执着于手艺与热爱的、橘黄色的光,安静地守在城市的一隅。这光,照出了他生命的质地——专注,安详,自足。他活在他的糖人里,那便是他的“真我”,朴素,却完整。

如此看来,无论是朋友在山林间的寻回,高更在孤岛上的燃烧,还是老翁于巷口的坚守,他们都在完成同一桩伟业——聆听内心的声音,并以全部的生命去回应它。这盏心灯,燃料是我们的热爱、勇气与真诚。外界的风雨或许能使其摇曳,却无法将其吹灭。

点亮它吧,或许它不如日月之辉,能普照大地,但于我们个体而言,它便是独一无二的太阳!

在这盏灯的光下,我们方能看清自己的路,成为真正的、无可替代的自己。那时,我们便不是在书写他人给予的篇章,而是在创造属于自己的,那部名为“我”的,精彩而真实的生命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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