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这是陶渊明的归田园居,诗人写的是平静与淡雅,村里人经历的却是艰辛与现实。
锄地并不仅仅是一个体力活,同样需要动脑子。有技巧的锄地可以事半功倍,一味的蛮干只能让自己吃苦,看着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出现在手上的水泡,自己越发对锄地丧失了信心。
小时候,锄地常常成为村里大人教育小孩子的噱头。那个时候,小孩子在田地里没摆弄几下就要放下来歇一会,大人们就会趁机说:“看看锄地累不累,你以后要是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干这个。”初时并不以为意,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似乎身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在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顶多就是有工作吃商品粮的人每天会汽车二八杠到镇里去上班。那个时候,小孩子的世界顶多也不过是小镇那么大。
后来,慢慢长大,偶尔会看到从城里回来探亲的叔叔伯伯,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好大,城里的人根本不用每日这么辛苦,又是锄地又是拔草,一样有饭吃,而且吃的比村里人好。这时候才发现,大人们说的话也许并不是玩笑。
谁想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那就去读书喽。可惜的是,大人们从来没想过不让你锄地,他们说:“你连地都锄不好,以后混不下去回家种地都养活不了自己。”
好有道理,怎么办?还是要锄地,那不能再蛮干了,总要找一点技巧,最便捷的方法就是从大人们身上。
只见他们,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将锄头握紧,左脚微微前迈,重心略倾,将锄头举起,借助腰腹的力量,把锄头砸进田地里,此时腰身已经弯下,在起身的同时,将锄头往回搂,顺势将土壤翻个个儿。翻起的土壤有些板结,只需要将锄头倒转,用另一端在土块上敲击,把土块击碎,其中夹杂的草根、石块等杂物顺手捡起扔到地边,再适时的推上那么一下,把土地还原成平整的状态,这一下锄地的动作算是完美了。
大人们锄地果然是艺术的享受,锄地时举重若轻,胜似闲庭信步,锄过的田地土壤细腻、没有杂物,依然平整。
感叹之余,心下更是没有信心,这辈子恐怕自己都达不到这样的境地了。
还记得上小学时,一个语文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人哄地皮,地皮哄人肚皮”。时过境迁,老师长什么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但这句话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是啊,时代在进步,再像小时候那样锄地,辛苦劳作一天的效率和产出远远比不上当下一小时的效益,但那种精细、认真的耕种精神却永远都不会过时。
工业化社会已经深深的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活,漫长封建时代孕育的农耕文明渐渐被工业文明所淘汰,传统的人力、畜力精耕细作的现象已经越来越少,但我想不管是哪一种文明,都是由无数个锄地的大人们创造出来的,他们那种一丝不苟的认真精神、勤劳力量,才是每一种文明得以传承发展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