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事就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一一读木心《琼美卡随想录》

读《琼美卡随想录》里的俳句篇像看画展,也像是在落日余辉中躺在尚有余溫的草坡上,嗅着草香,任思绪在脑海里随处闲逛,时而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未及辨识,又去了一处风景,雨点尚停在空中,露水已挂在草尖上了。又有一些像故事里的小片断,跳跃着,带着顽皮的轻笑。配了德彪西,极和,不知道木心先生以为如何。

“再回头看那人并不真美丽我就接下去想自己的事了”

是不是那个熟悉的瞬间:一个背影或侧影让你惊艳,不觉注目,待看清,幻觉消失,摇摇头,该干嘛干嘛了。


“细雨扑面

    如果在快乐中

    快乐增一倍”

我忆起在细雨中仰起的脸,雨丝凉而润,安静地落在还没长皱纹的脸上,此刻的心默默地化开了。


“但是有些人的脸   

  丑得像一桩冤案”

我笑得有些不厚道。


“乏味

  是最后一种味”

是啊,乏味之后的事都不值得存贮了。乏味应该是一个句号。


“久不见穿过木雕细棂投落在青砖地上的精美阳光”

我在心里勾画了一下,瞬间心里亮堂堂的。


“蓬头瘦女孩

  蹲在污水沟边

  仔仔细细刷牙齿”

一幅小画。


“厨房寂寂

  一个女人若有所思地剥着豆子”

又一幅小画,似乎看到我姥姥、我妈妈,嗯,也许还有我自己。


“秋午的街

    无言的夫妻走着

    孩子睡在推车里”

我似乎看得见脚边舞动的落叶,亦步亦趋的影子,和无边的静。


“能做的事就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

说的真好,这是历经一生努力要做到的事,“归真返璞”,把之前所有加诸生命的修饰都一点一点的去掉。那早知如此,何必加呢?因为不加不足以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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