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已六岁半的小女妞妞得了低烧,给她服了些自备的退烧药。第二天,也就是年初一,也未见好,到了下午五点多钟,因见有趋重之势,我和妻赶忙将妞送到老家所在的小城市二医院急诊。
没想到春节期间的医院仍挺热闹,挂急诊号后到三楼的儿科仍排了好一会队才轮到。一位大约三十多的女医生例行公事般不紧不慢地问了一些问题,例如有没有咳嗽,咳嗽有没有痰,吃东西正不正常之类。妻回说不怎么咳,也不怎么吃东西,还吐了两回。女医生让妞张口吐舌检查了一下,诊断说:“扁桃体发炎了。”然后用一种貌似商量的口气问:“是吃药?还是打针?”妞一听说要打针就皱眉想闹了。迁就惯女儿的妻有点犹豫地说:“那就吃药吧。”女医生补充了一句:“吃药会好得慢,打针才好得快。”因考虑到现在是春节,想让妞好得快一些,我们最后都偏向选择打针。于是女医生就开单为妞安排打针了。
输液室在一楼。交费,取药,折腾一番进入输液室后,已是将近七点钟。输液室内已有近二十人在打点滴,都是大人,有男有女,还有陪同的几个小孩。照例坐等排了一会队,轮到妞打针时,妞因害怕竟死活不肯,闹腾了好一阵,最终才哄得她接受打针输液。听说输液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完,好在输液室有电视看,妞也不见再哭闹,终于安静下来看电视了。我陪了一个多小时,妻让我先回家吃饭,然后带点盐粥和青菜来给妞吃。
我回家吃完饭带粥来到医院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妞吃了点粥后,就输完液了。护士让先测量体温正常后才拔针。但测量后,体温并没有降,反而有点升。妻有点急了,问护士是怎么回事?护士让妻去问主治医生,然后给妞的点滴瓶补了点盐水,说是等主治医生诊断后再下药。过了好一段时间,另一个大概也是三十多岁的男主治医生才从三楼下来看妞的病情,原先诊断的女医生已下班回家了。男医生看后,说原来的诊断没有对症下药,所以要求增加多打一瓶点滴。所以一直打到十点多钟,才输完液,妞也终于退烧了。
年初二,我和妞随妻回到农村的娘家拜年。赶到时正是晚饭前祭祖时间,祭祖后就开始吃晚饭了。没想到吃完晚饭,妞的病又犯了,浑身烫得吓人。我和妻匆匆告别,抱妞上车后就往居住的城里赶。回到所居住的城区已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找了两个医院都没开门,看来都放假了。妻说先到药店买点退烧贴看能不能退烧。
回到家给妞贴退烧贴后就让她先睡了。但到零晨一点多,妻到书房对仍在开夜车的我说:“妞说热得睡不着,我刚给她量了体温,已经三十九度一了,看来必须要去医院了。”我二话不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抱着妞和妻出门下楼上车,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到了位于快环边上的一个新开的妇幼保健院。
在停车场停车后,我抱着妞进了急诊科,没想到大厅里早有颇多人在坐等就诊,大多是父母抱着生病的小孩。妻挂号后坐在一个抱着小孩的少妇旁边,并和少妇闲聊了几句。少妇说她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现前面还有五个人排队。我问妻妞排多少号。妻说前面还有十个人。我对她说那还是抱妞上车睡一下吧。于是我们抱妞在车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后才终于轮到了。
诊断的主治医生是个女的,戴着口罩,从说话的语气判断,应已有四五十岁了。她照例是问了些妞的病情,跟年三十所在医院的医生问的差不多。妻又将妞的病情重述了一遍,并告知年初一晚已在老家医院吊过针,原已退烧,今晚才复发。医生照例让妞张口吐舌,并用器械压住妞的后舌根看了下咽喉,诊断说:“是扁桃体发炎。先开一些药吃吧。”然后她又用貌似商量的口吻问:“能吃药片吗?”妻说妞原吃过都吐了。“那我就开些粉状的药吧?有没有问题?”妻看了下妞,见妞没反对,就说可以。医生在开药方时忽然问了一句:“有没有验过血?”妻说还没有。医生于是说:“那再加一项吧,去验一下血。”
验血时因妞怕针扎,自然又闹腾了一阵,最终才抽了小半筒血。我将血样送到三楼的验血科,负责验血的医生说四十分钟后可得结果,可在一楼大厅的自助机刷卡打印。
回到大厅,我对妻说还要在这里等四十钟,先给妞吃药吧,等烧退了再走,省得再跑一趟。妻说刚给她吃了,但刚吃下去就全吐出来了。我拿了妞的病历去问主治医生。医生说让妞再吃一次。我问前台要了一个纸杯,将医生开的一包粉状药倒进杯里,因不知该放多少水调和,又跑去问主治医生。医生说放一点点水就行。我按医嘱调了药,再给妞喝时竟不见她再吐了。药吃后不久,妞就出了一身汗。我和妻都暗松了一口气。我们不懂医,但凭经验知道出汗是退烧的征兆。
又等了约半小时,我在自助机刷卡打印了验血结果,并将结果拿给主治医生看。医生看后说,是细菌病毒感染,这种病很容易复发,不过吃药可以治好。于是又给开了一些药,并嘱咐要连吃三至五天,如还不好必须要再送来医院看。在医嘱时,医生还说了一句:“这种病刚开始其实不用打针的,原来难道没有检查过吗?”
我们离开医院时已是零晨五点多钟,天差不多亮了。
小孩生病,在未治好前,父母都会悬着一颗心,这是人之常情。现在回想这两次带小孩看病的过程,仍觉得有点悬,因心里一点底没有,感觉有点像是在碰运气,有点听天由命的意味。譬如第一次治得实在是有点稀里糊涂,不知真正病因,在院弄得退烧就算完,出院后应注意什么却没有任何医嘱;第二次治疗好像有点效果,因烧毕竟有点退了,但现在还在观察期,悬着的心自然还没有完全放下,而且感觉有点误打误撞的味道。
也许是因春节看病心情有点特别吧,对这两次的带小孩看病,我竟颇有感触:一是现在的医生态度都很好,跟病人或病人家属都是有商有量,但有点像是在谈生意,态度好得反让人不太放心。二是现在医院大了,医生多了,流程也更复杂了。三是医疗器械太先进了,先进到好像弱化了医者的能力,很是让人担心,万一有一天没电了或机器坏了,医院会不会因此关门?不过我忽然又想,也许是自己对小孩的病太过于悬心了,以至于有点过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