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六)

我在北风怒吼的雨夜,想要看清秋天它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样离开,我好像才过完这个春节,怎么一转身,又到了冬季。我总是奇妙这样的季节变幻,让我看得见却又摸不着的转换,就像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我不知道是怎样一根线的牵引,让我们彼此遇见,又从此分离,但总有一些人,不在你身边,好久没联系,你也会感觉到TA的存在,比如邬姐;也有一些人,从遇见,就没有分开过,比如伊儿。

我们在读书会上相识,又一起学习中医,然后一起喝茶唱歌,再然后又一起参加另外一个读书会,现在,我们在一起学太极。我们几乎每个礼拜都可以见面,但是又不会粘在一起,我开始慢慢体会那种淡如水的交友意境,就是和她相处的感觉,嗯,好轻松,好舒服。

今天,又可以和她见面了。

今天,其实还有一件大事发生。我说的不是光棍节,不是双十一。我说的,是我们的太极拳终于纠完了。今天开始,师父要给我们试劲,后面就开始推手的学习了。

想想都可以兴奋三天三夜,“一点都不会累,我已经跳了三天三夜,我现在的心情喝汽水也会醉……”前天最后一次纠拳,两位年长的在我跟伊儿后面来的师兄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试起势劲了,李师兄在旁边指导,“不对,你用的是肩膀的力量……这也不对,是手臂的力量……还是不对,你是腰在用劲,要用脚底的力量……”两位新手师兄不断在调整,但调整来调整去,李师兄还是说不对,我听得也是像吃了新鲜槟榔的感觉。

师父看见了,说了一句下次课我教你们,今天先练拳,诸师兄就走开了。我们开始练拳,从头到尾打了两遍,终于可以自己一个人记住所有招式和先后顺序。掰着我小小的手指头一数,学了将近八个月,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学的学生,总是旷课,总是偷懒,不然也不至于学这么久。小芳师兄,对,我没写错,是小芳,也是师兄,他说他学了九个月才学完。看着这位90后的完美腹肌和刚柔并济的内劲,自信心即刻爆棚。

我记得有一次,师姐说他反应好快,根本推不了他。我特好奇,就伸出双手准备用力推他,不说推倒,至少推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瘦得跟竹杆似的,我是这么想的。结果,我伸出的双手扑了个空,在我感觉快要挨到他的手腕,他早已错开,然后我的双手那个空的感觉,身体那个不平衡的感觉,就像毫无准备地被人从高空推下的那种惊慌跟无助。他不是让你推不倒他,而是他根本不给你任何可以推到他的机会。那个反应之快,我还是第一次体会。这个反应的差别,就像是李小龙的对手跟他过招的时候,对方还没出腿,他的腿已经到了对方鼻尖!

师父常说,太极是借力打力,自己是不用劲的,是借对方的力量来打击对方,对方力量越大,还击到他身上的力量就越大。好耐人寻味的一句话,既科学又哲学,我还看到了无中生有的东方智慧!从头到脚,师父是不用力的,所谓“用意不用力”,但是却可以轻松迎接对方的洪荒之力,还能将这股力量重新化为无。我没有任何体验,只是亲眼所见,但这不是魔术,这是事实。

我很好奇,我一直在期待,今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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