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积郁了好久,总算是再也忍不住了。哗啦一声,全下来了。早晨走得急,也没带伞,只好找了个小店,点了份汤,就这样坐着等雨停,想着总会停的,也不着急。
一手随意拨弄着碗里的汤,闲散地看着玻璃窗外,雨和玻璃仿佛营造了另一个世界,将我和那雨中人硬生生地隔开。倒也不见得是见坏事,能够大胆地打量别人,从细微的表情到脚下溅起的雨滴,别人落得个自然,自己也暗藏了那么一份窥视的刺激。
雨刚下,街上慌忙奔跑着的人还是很多的。有情侣牵着手欢笑地跑开,像是同甘共苦的誓言似的;一个人在雨里跑着的,往往是那工作的人,白衬衫还未湿透,湿的地方透明的,贴在了肉上,头发黏在了额上,一手护着头,一手将手里的资料握得紧了些,脸总是少了些表情;当然,还有那些有雨伞的人,悠悠地走着,轻提了脚下的长裙,裙上的碎花与雨滴轻喃着,摇摆着,晃悠着,显得亲密极了。
坐在店铺里,想象店家是喜欢这种临时起意的雨的。总是那么多人无可避免地找地方躲雨,也只得找街边的店铺了,也不好白坐着,不管饿还是不饿,总还是买了些东西,吃的喝的,任由摆在面前,盯着窗外,也不知是单纯地看雨,还是在想些什么。这一般是独自一人的,凡是有两三个人结伴的,总会喧喧闹闹的,围了一桌,有一句沒一搭地聊着:
“你那好吃吗?”
“挺好的,你呢?”
“王先生今天戴的那条领带可真丑,”
“我小时候,可是个英语学霸!”…
或慢悠悠地,或欢娱快速地,应和着雨下的拍子,显得有趣极了。
店里还放着音乐,是个软糯糯的童声,唱着吚吚哑哑的歌,上了年纪的店员,一搭搭地擦着桌子,嘴里也没着调地跟着哼着,在雨声里扬扬转转,也一点也不违和呢。
雨中也一直都不乏淋雨的,但还是极少,他们跑跑停停,雨水顺着脸颊,头发,衣服,往下流,再汇聚成一股,再往下流。因为已经湿了,倒也不着急慌张了,显得比我们这些等雨停的人要自然得些,也说不定心里还瞧不上我们这些待雨停的人。
面前的汤,有些冷了,雨小了些。门口小站,已挤满了人,一辆辆靠停的公交车上,是一张张疲惫的脸,身子挤在了一块。天已经有些要黑了,店铺里的人快坐不住了,小站旁还未等到车的人,着急也开始黏在了脸上,混着了雨水。
拿着东西,也去了小站,想着还是早点回去。那趟车人还是很多,幸运的是被人群挤了上去,大家靠得很近,但也都沉默着,空气是黏黏的。
车还未停稳,就奔了出去,雨又大了些,打在了我的脸上,针织上开始斑斑点点,可心里还算愉悦,想着大义凛然一回,找了个飞奔的姿势,正待在雨里飞奔,身后有声音传来,
“同学,我们一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