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每年3-6月劳动者要申报个税,所以,在这个时候,这个问题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个人所得税的多少会影响一个国家或地区、城市的财政收入,是地区经济发展及其发达程度的重要指标,也意味着一个地区或城市居民的总体收入水平。这很好理解,某个地区或城市人均个人所得税越多,在税率一致和税前扣除标准相同的前提下,就意味着这个地区或城市收入水平越高。
各地财政部门已经把2022年个人所得税数据公布了,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从省级行政区看个税十强分别是:广东省(2463亿)、上海市(2375亿)、北京市(1961亿)、浙江省(1480亿)、江苏省(1295亿)、山东省(663亿)、四川省(433亿)、陕西省(347亿)、福建省(343亿)、湖北省(300亿)。而财政收入前十名分别是广东省(13279亿)、江苏省(9258亿)、浙江省(8039亿)、上海市(7608亿)、山东省(7104亿)、北京市(5714亿)、四川省(4882亿)、河南省(4261亿)、河北省(4084亿)、安徽省(3589亿)。由此可见,陕西省、湖北省、福建省没有进入财政收入十强,却在个税收入进入,而河南省、河北省、安徽省财政收入进入前十名但个税没有进入;财政收入前十名基本上是经济大省。
再看2022年GDP总量,排在前十位的省份分别是广东省(12.9万亿)、江苏省(12.2万亿)、山东省(8.7万亿)、浙江省(7.7万亿)、河南省(6.1万亿)、四川省(5.6万亿)、湖北省(5.3万亿)、福建省(5.3万亿)、湖南省(4.8万亿)、安徽省(4.5万亿)。对照个税前十名,可以发现:上海市、北京市、陕西省CGP没有进入前十名但个税在前十名,而河南省、湖南省、安徽省GDP进入前十名但个税没有进入,另外江苏省、山东省、四川省虽然GDP与个税都在前十名但个税排名有所下滑。
——从城市个税看,大多数城市个税是增加的。在排名前40的城市中,只有天津市、厦门市、佛山市、烟台市、福州市、温州市、泉州市、长春市等8个城市是下降的。这些城市基本上是我国内地一线、二线城市,也能够说明一定问题。众所周知,2022年是“极不寻常”和“极不平凡”的一年,没想到个税在大多数城市是增加的,说明整体上或者至少原先纳税群体的收入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甚至还有所增加。这是难能可贵的,也为2023年内需启动或恢复奠定了基础。
——城市个税能级落差比较明显。看2022年数据,达到2000亿的只有上海市,达到1000亿的有北京市和深圳市,达到500亿的有杭州市、广州市,达到300亿的有苏州市、宁波市,达到200亿的有成都市、南京市、天津市。从前十名看,大部分是东部城市;前三名分别代表了长三角地区、环渤海地区和大湾区;第一名与第十名相当于10倍,落差比较明显。与之形成反差的是,40强个税城市中,东北地区仅大连、沈阳、长春入围。这在一定程度上,个税的差异性,反映出各地经济活力的差距。
以上海市而言,2022年个税总额是全国各城市中最高的,达到了2375亿元,增速达到10.37%;如果从省级行政区看,仅次于广东省,只相差88亿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事实上, 2021年广东省以 2290亿元力压上海市的 2152亿元,只相差138亿元,2022年是进一步缩小了差距。需要知道,广东省常住人口1.27亿,上海市常住人口2489万人,上海市常住人口相当于广东省的零头,而个税总额相差无几,此外广州市常住人口1881万人、深圳市常住人口1768万人,合计3649万人,比上海市多出1100多万人,而合计个税1794亿,比上海市少近600亿元。
至于北京市,2022年的个税总额达1961.48亿,非常接近2000亿。从2021年人均个税看,上海、北京破8000元,分别达8653元、8488元,位列第一、第二名,而位居全国第三、第四名的天津市、浙江省同属于2000元梯队,分别为2326元、2060元,与沪京二市相比可谓断崖式下降,同样凸显了二者的经济发达程度。北京市之所以个税总额和人均个税比较靠前,与北京作为首都,高校资源充沛,拥有全国最优秀的国企、央企、民企,金融相关的第三产业发达不无关联。
沪京二市在个税总额上却能够力压经济总量更高、人口更多的苏浙鲁川豫等地,主要得益于二者是全国性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城市,聚集了大量央企总部、银行总部和上市企业总部,使得高薪群体规模庞大。而常住人口6577万人的浙江省只相当于广东省一半,在全国内地只能排第八的浙江省,却在个税总额排名第四、人均个税也排名第四,而且财政收入排名第三、GDP排名第四,说明发展质量比较高,其在个税收入上超过江苏近 200亿,超过山东 723亿元,这主要是因为浙江民营经济比较发达、经济发展的质量水平较高。与之相适应,在城市个税方面,杭州市仅次于沪京深。前些年许多人说“北上广”或“北上广深”,现在看起来,杭州市后劲非常足,已经有人从经济、文化等各方面考量后谈“北上深杭”。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无论是大学生、研究生考学和求职,还是一般人特别是年轻人外出创业、打工,长时间以来尤其是近年来明显是流向东部、南部地区,使得东南沿海地区多为人口导入地区,而其他地区则成为人口输出地,由此形成马太效应。
比如说学子上大学和读研,城市所在地就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比如,北京、上海的高校就具有明显的加成作用,即使是部分“双非”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就比其他地区的有些211学校的分数线高,而部分211高校录取分数线要比其他地区的部分985高校分数线高,至于已经是985的高校往往是名列前茅。个中缘由,一方面这些城市资源集聚、师资力量比较强,可以提供更加优越的学习条件;另一方面,相当一部分学生在这些城市学习短则三年,长则十年,对城市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在毕业后可以更快在这里就业。
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是东部沿海省份,也不是每个省份都是具有吸引力的,比如个税进入前十名的山东省和没有进入前十名的河北省、辽宁省。山东省作为全国内地GDP排名第三的经济大省,人均个税还不及西部的宁夏、陕西和重庆,说明山东在薪酬水平上竞争力不强,对年轻人的吸引力自然就差一些,作为副省级城市的青岛市、济南市个税总额不到200亿甚至仅仅是100亿出头。河北省在北京市边上,作为历史上久负盛名的直隶,京津冀一体化目前还没有辐射到河北省,在个税前40强城市中,河北省没有一个城市榜上有名。同样有沈阳市、大连市两个副省级城市的辽宁省在新中国成立后曾经有一年的GDP排名全国第一,在人才“孔雀东南飞”和“投资不过山海关”的背景下,最近一些年地位下降了,大连市、沈阳市2022年个税总额都只有60多亿,比很多地级市都有距离。
相比GDP,财政收入真实性要高得多,反映出一个地区或城市的经济实力;个税总额和人均个税的多少,反映出一个地区或城市居民的富裕程度。当然,收入水平的高低与生活质量的高低有关联,但又不是一回事,因为还需要考虑生活成本因素。不过,在衣食住行等组成的消费结构中,真正有明显差异性的或许只有住房,其他方面在全国性流通的背景下是相差无几的,而住房本身除了居住功能还有投资属性和金融功能,而且越是一线城市住房上涨力度更大、抗跌能力更强,从这个意义看,所谓的生活成本与压力,就只是短期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