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婚后的年,总是匆匆忙忙,本来就短的春节假期,两边父母都要看望,时间都花在几千公里的路上,疲惫。这次,说服了木头,说服了公婆,直接回娘家过年。

爸妈当然是极高兴的,刚入腊月时打电话聊天,妈妈就说在想准备什么好吃的给我们。妈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聪明能干心灵手巧的人。十一月我自己因为肺炎病了一个月,吃东西没胃口,突然特别想家,想妈做的各种吃的,于是发了条微信给她“好想吃亲妈做的饭菜”。我们一家人对于“爱”的表达是非常羞涩的,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对爸妈表达思念。

坐高铁到石家庄已经半夜11:30,弟弟开着新买的车和老爸一起到车站接我们,弟弟开车方面是新手,绕了不少弯路,到家时已经将近1:00,抬眼看到妈在阳台向下望着,整栋楼只有这一处灯光。妈怕我们晚饭没吃饿肚子,备好了饭菜,怕木头不喜欢吃面食,煮了很稠很稠的大米粥。

除夕到初二,我和木头扎扎实实地在家瘫了三天,吃现成的、看电视、玩手机,偶尔出去小溜达一圈透透气。

我自己做菜还可以,而且任何吃食都是买原材料自己做,曾经请公司同事到家里吃火锅,几个自制的菜惊艳了他们,于是有了个公司厨艺最高的称号。

做菜这件事一定是从小的耳濡目染。翻开爸妈的冰箱,猪皮冻、炸豆腐、咸鸡蛋、年糕、包子、豆包、花卷、血糕、酱牛肉、肉丸子、手切羊肉、小咸菜…冷藏区、冷冻区,还有车库里的冰柜,各种吃的塞得满满的,全是记忆中的味道。

我唯一没从妈这学会的就是发面蒸包子馒头,自己做过几次,都以失败告终,面发不好,蒸出来的不是白白胖胖的。初四一早的火车回苏州,老妈初三晚上忙到了十点,蒸了几锅不同馅料的包子,要给我带走,就因为我说了句“还是你蒸的包子好吃”。老妈说谁让你嫁得那么远,要是近些,可以经常蒸一些给你送去。

爸妈和弟弟文化程度都不高,只能做一些辛苦活,赚的钱够在村里过日子而已,没有富裕。我读书还不错,赚钱相对容易些,自从工作,每月给他们一些孝敬钱,后来因为攒钱买房、装修,停了一年多了。他们从没开口跟我要过什么,手机、电脑也都是用我和木头淘汰的。过年回家我还是尽量希望能多给他们一些。年前陆陆续续买了一些茶叶、水果、小吃寄回家。北方的水产很少,公婆惦记,也给他们寄了一些鱼,木头比我放假早,提前一天去市场买了几斤小河虾,煮熟后装了几包,放冰箱冻好。我又把之前买的龙虾尾给他们带了几包。上次给他们电脑远程装软件,发现电脑已经有了各种问题,京东下单了一台笔记本。我给家里买东西都是先斩后奏的,否则他们会舍不得,会阻止。父母很知足的,一点东西他们就很开心。

家里有奶奶需要妈妈照顾,所以他们没办法出远门。爸妈也挺期待,等我和木头住进了自己的房子,可以来苏州看看。

网络上各种回家后的调侃,我从没有遭遇过。没有问过学业成绩,没有催过找男朋友,没有催过结婚,没有催过生娃。他们对我总是无条件地相信,然后默默支持。感激他们给我的自由和自主,成就了现在独立的我。

嫁得远,每一次见面都极为珍贵。还好家里弟弟在他们身边,我可以相对安心。下一次回家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只希望他们慢一点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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