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点创生】《新世界日志》-1

是世界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世界?

推荐组合式阅读,工作生活不可分割。

更多详情,请持续跟踪《“我”的日志》与《“我”的生活》。


在“我”的日志中,精神状态永远垄断,嘲讽力虽弱但呛。

而在“我”的打工日常中,精神稳定非常重要。你发癫,我来治,祝我们都成为钢铁牛马之躯。


【1】“我”的日志

2024年10月27日,晴

今天是我在入职青山精神病院的第100天,在詹医生的保护下,我终于看见了XGDYJL1203的病人。

它长得很奇怪,像个小婴儿。

当它用那双全黑的眼睛对着我时,我能看见水汪汪的天空。

天空下着太阳雨,太阳越来越瘦小,几乎快要消失在黑夜里。

我小声告诉了詹医生我所看到的场景,詹医生却笑着骂我神经。

我神经?我指着那双眼睛,义正严词地证明自己的发现。

那点太阳,那点在它眼中具现为太阳的高光都快没了,我敢肯定,它饿了。

詹医生却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它没有感觉,不会饥饿,我不信。

人怎么可能不饿呢,那个小婴儿饿到都想啃自己了。

它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嘴里,森白的牙齿一下子嵌入了肌肤。

饥饿牵引着它的动作,疼痛让它不停哭号。

于是,我趁着詹医生低头补充病案时,把营养液丢给了它,它冲我笑了。

“叮叮叮……”

一个小东西怎么能笑出这种鬼动静的?

在银铃般的笑声中,詹医生抬起头,将病案当作武器,抡着胳膊投了过去,塑料文件夹‘嗖’地飞出。

我在一旁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一道蓝色的精神体在嚎叫着,‘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好吧,我承认我很恶趣味。

不过,意外的事常常都在意外的情况中降临。

而这次的意外,就更在我的意料之外了。

詹医生那种打乒乓球都能把自己扇感冒的技术,居然一下就投中了。

excellent!!

很突然,我的脑海里突然播报起游戏的提示音,紧接着是一段嘀嘀嘀嘀哒哒的洗脑节奏感。

循环往复,精彩绝伦。

这绝对是我平时上班打游戏打多了的福气。

小婴儿被击中,一怒之下加速冲过来,詹医生爆发出一道不可置信的鬼叫。

“不克伦!”

挺虚伪的。

不过,我想他应该是说的‘不可能’,只是风很大,在跟他的是舌头打架。

风?哪里来的风?

哦,詹医生带来的形式主义之风。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他却表现得好像亲眼目睹到了瞬移一样,太夸……

等等,什么情况!?

我知道那小婴儿是很帅,跑过来的姿势也很拉风。

但是!突然卡顿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在我的凡胎肉眼中,那个小婴儿迅疾的动作开始一闪一闪,身影重复着消失又出现的进程,但距离我们却越来越近。

它口一张,尖叫的音量将我和詹医生击退,只能接连地踮脚起跳。

一场小天鹅二人舞下来,累得我们格外沧桑。吐舌喘气,全身抖冷,彼此搀扶,居然还摇摇晃晃地站稳了。

我猜场面一定很搞笑,一高一矮的两人手拉手,跺着小碎步滑稽的样子,让它都笑掉了鲨鱼齿。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特邀嘉宾,在给新生儿做即兴表演,尽职尽责的样子简直是早教界的楷模。

无语的时候,我是会笑的,所以我克制不住嘴里的屁笑声,尤其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

你看看,在这么惊险刺激的时刻,奇怪但还是小婴儿的生物,居然真的重现了笑掉大牙的世界名画,虽然我很感动但实际上不是很敢动的样子。

但小婴儿的举止让我知道这个故事还没有到喜闻乐见的结局,再次长出来的满口虎牙,让它根本闭嘴不了一点,所以它的垂涎也根本掩饰不了哦。

啧啧,我们成了它眼里待宰的畜生。

我的天老爷,搞笑片变成惊悚片了!

那小婴儿眼见一击不成,也不气馁,反而更兴奋地加速攀爬过来。

詹医生和我互相抱着,在床脚瑟瑟发抖。

小婴儿越来越近,肉乎乎的小手就要贴在我们的小腿肚上。

詹医生把我推了出去,但我更阴险,动作矫健地伸腿一绊,詹医生一下子就亲在了那小婴儿圆溜溜的脑壳顶。

有了喘息的机会,我'呲啦'……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跳得高,看得远,但专注脚下重要。

现在我的腿很凉,比我扎了五年的针还凉。我低头一看,裤子掉了,但无所谓,中国女人永不认输,以后我会让我的形象回来的。

但现在?命要紧。

我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拖着詹医生,屁滚尿流地遁到墙角。

狭小的空间更有安全感,古人诚不欺我。

詹医生捂嘴失神跪地飘出灵魂,小婴儿遭袭怔愣爆发惨烈啼哭。

该说什么,这个场景如果有人上传网络,绝对是制霸头条上热搜的存在。

《王的男人》

《成功,就是让你爹跪下》

《父爱如山,山体滑坡》

《爱他就是跪他》

《以子之名》

《我将助您统治婴言婴语的世界》

看着凄惨的二人,我突然兴起‘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的恶毒念头,眼疾手快地扭过他的手臂,接着我嘴角一勾,把他盖在我身上。

是的,是的,我知道。

这里不能用盖,人没办法盖住人,但一个193的男人可以完全挡住一个154的小女生。

小女生有什么本事呢,不过是用了一点点的手(打)‘断’,有点心机又如何。

小婴儿很快回神,它那龇牙咧嘴的面貌凶得快要变异了。

它的手碰到了詹医生,小婴儿的脸贴近了詹医生。

詹医生近距离目睹了婴儿蜕皮过程,已经快要失去知觉,我不明所以,但我怎么能允许我的保镖消极怠工,直接一拳擂上他后背,把他砸醒。

我傲慢地享受完奴役劳工的乐趣后,才撑起腰,眯着眼从他背后看清了婴儿的身体。

这难以置信的一幕,让我和詹医生同步战栗。

这哪里是小婴儿!一眼望过去,分明就是一堆模样离奇的骨头架子,只薄薄地挂上一层皮,松垮得像是从别人身上偷过来似的。

它的额头上布满了棘突,挨挨挤挤的根部在皮下鼓动,连带着眼珠都成堆分裂,又逐渐紧靠,形成了一团像蜂窝的构造。

而那些小到不能再小的眼珠,其稠密程度,不可计数。

被那些目光扫过,满身的鸡皮疙瘩简直跟施了金坷垃一样茁壮成长。

见此,吓得我眼一闭,几乎想步詹医生的后尘。詹医生也很恶毒,肯定在抱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逃’的念头对待我,因为他坚决又果断地把我震醒了。

肩膀,多么单薄的肩膀,平时病人打过去都会歪掉的肩膀,那个只会扯着嗓子喊“护士!!”的人的肩膀,偏偏东挪西挪后正好卡在我的下颌疯狂抖动,其频率之离奇,简直跟我手机一摸一样。

是谁在call我?

我醒了,因为在意识模糊中不幸体会到了将手机搁在枕头旁、被连环call响的动静,牛马属性觉醒,手快过脑子,下意识摸过去,摸到了詹医生憋怒到想要犯法的脸。

我把手偷偷移到他衣服上,擦了擦沾上油的手,却在下一秒,低头跟小婴儿惊喜对视了。

贴脸开大!?

小婴儿居然瞬移到了詹医生的怀里,我这该死的习惯来了。

我拍了拍詹医生,詹医生反射性地回过头。对着他疑惑的眼神,我露出了开朗的笑容,亮着白牙冲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瞻医生。”

瞻医生也无语地笑了。

被这无语的笑容背刺后,我十分清醒了,迅速把脑袋缩靠在瞻医生瘦弱的后背。而瞻医生则火速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掐住镜架,梅开二度,把眼镜砸在了小婴儿的脸上。

小婴儿也伸出手,虽然因为瞻医生的偷袭而停了一瞬,但看到瞻医生没有了镜框、变回詹医生后,明显得意起来。

我怎么看出它得意的呢,它那眼眶中的小眼珠子们都转到飞起了,差点儿在里面形成一场飓风。

而且……我将视线从那令人头晕的窥视中拔出来,描摹了它的全身——骨头+皮的组合厚实起来,次抛的皮肤居然变成了月抛。

詹医生的僵硬好像一下子为它打开了食堂的大门,眼眶里逐渐形成蜂窝,激射出光芒,从它快乐到发电的神采来看,它在说‘天呐,自助餐!’

它非常聪敏,直接长出另一双手,大手拉小手,朋友一起走。咳,扯远了,四只手一齐向詹医生的眼睛轻轻靠近。

詹医生大骇,惨叫着抠出自己的眼珠。

我抬头看了它最后一眼,它正在詹医生的肩颈处盘着,咧开嘴笑。

好机会!

为了躲开血液的湿滑,我决定致敬我祖先的朋友——蜥蜴,在奔跑中用起了四肢,快疾如风地冲往门口。

我笨拙地在它向我扑过来的时候关上了门,门框处留下我到此一游的痕迹。不知道是詹医生,不对,是因为痛失一双眼睛而变成言医生的血液,还是我的血液,反正被我的连环巴掌拍在了上面,不道德且非常醒目。

手很痛,也很美,只是指甲有点长。

再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我吭哧笑出猪叫声。笑完,我疲惫地倚靠在门上,通过永晶体玻璃,清晰地看见它正舔舐着那处干涸的血渍。

呸,舔狗!

我大骂出声,却不知道在我的身后,多出了半只山羊。

不过,再粗的神经在看到小婴儿突然温柔的眼神后都会明白情况危急了,更遑论它将那幅正在告状的丑恶嘴脸贴在了玻璃上。

我很害怕,因为我的肩膀上多了一双蹄子,是我认不出的生物。

我胆战心惊回头,企图用近视的眼睛鬼鬼祟祟地偷看。嚯!好大一只的烤全羊。

我控制不住自己,直面这么荒诞的剧幕,却走神到了销冠的直播间。

鲜嫩肥美的烤全羊,宝子们都在问价格多少?

9998?998?

不,我们把它打下来,今天只要98!98!!

简直低到极限了,宝子们!

为了直播间的粉丝朋友们,我决定做一个决定,那就是除了98的烤全羊,我还额外送你一副羊骨,一张带毛羊皮,更重要的是,我还送你……呃,半全羊。

羊啊,你是不是不努力?

如果我有罪,请让死神来惩罚我,而不是用割韭菜的方式来把我当羊,剔过一茬再一茬。

这是我杀生的报应,我知道,但我不认!

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我的祖先可是横扫妖界、做回自己的齐天大圣,鼎鼎有名的地府知名校友。

恐惧出暴击,大力出奇迹。

我掰下了这双蹄子,因为这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正如我虚假的身份,我不是美猴王的校友,我只是一个即将进入地府的灵长类生物。

再见了,妈妈!

今晚我将要远航!

我躺在地上,双手放在肚子上,安详地闭上眼睛,如此神经的时刻让我不由自主地唱起歌。

唱歌怎么能不洗澡呢,洗澡怎么能不唱歌呢。

逻辑是对的。

半秒钟,我说服了我自己。

于是,我站起身来,走进XGDYJL1203的病房。

我叫着詹医生,却没有声音回答我。

“滋……滋……”

“詹医生,请于今晚查XXXXXXX病房,詹……滋……张医生,请于今晚查XXXXXXX病房。

“……滋……重复,请于今晚查XXXXXXX病房。”

听着广播的杂音,我不明所以,却在快要靠近病床时脚一滑,冲进了床头突然出现的洞口。

没错,我很棒。

真知棒的我摔出了新高度,不光站着倒了,还趴着横穿了整个床底。

头磕铁架子,铁架子撞墙,墙震木板,木板磕我。闭环了啊,朋友们!

任我如何连开嘲讽,都改变不了自己变成冰球的命运,碰着撞着进入了一条银白色的走廊。

等我从地面撑起来时,我的脑袋好像钻进了沙发里,被柔软又有些坚硬的弹力打脸。

我想从这窒息的情况中解脱,于是摇摆着双手一通乱摸。很快,手就摸到了沙发的垫子上。

拍了拍软垫,找准着力点后,我一运气,“喝哈!”

胳膊撑起来了,头……头还在里面。

白嫖!?我再来!

双掌狠搭,有我没它!

“喝!哈!!”

我的手……被垫子吸住了,呜呜呜,好疼。

一堆毛茸茸径直钻进我的皮肤,疼得我哭爹喊娘。

我恶胆一起,用头撞。

哼,我的头可不是面团捏的。曾几何时,我就靠着这一个头称霸了一条街,懂?

来一个我撞一个,来一对我撞一双!

我在原地跳来跳去,手被扯得越疼,我用力越狠,凭你什么沙发能经得住我头槌头槌头槌头。

很快我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靠一个“槌”字重回自娱自乐圈。上面是个天花板,没错,下面是一个绵软细腻的……地毯?

我从地毯里出来了!?

我是什么仇视蛇精的穿山甲吗?这么能钻,真神啊!

一边惊叹,我一边忍不住想左右看。

左扭,一张深沉的男人脸在看我,我潇洒say嗨。右扭,一张微笑的山羊脸在看我,我在问它在做咩。

它很热情,脖子伸得老长,就想和我面对面贴贴,犄角都快要戳瞎我了。

我头摆成拨浪鼓,左右扭脖,拒绝的含义非常显眼,还无师自通了一项舞蹈技巧。我慌张后缩,后脑勺撞到了男人的鼻子。

糟糕!我迅速转头,直接和后面的男人面贴面。他张开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

我怀疑过他是外国人,都没怀疑过自己不是人。

不要误会,我没有在骂人,我是个讲科学的人,呸,我是个讲……算了。

我不是人,是事实,我讲科学,也是事实,所以我现在是个讲科学的东西。

至于我为什么如此大言不惭地辱骂我自己,那是因为在与那男人面贴面时,我的脖子完成了180度旋转,又在那山羊低头用犄角戳我时,完美承接了上一个顺时针方向,完成了一个180度多一点的旋转。

是不是人都不影响我的成功,我,凭自己努力成功躲开了山羊更加汹涌的热情。

哦!我这该死的魅力。

这让我怀疑,我可能是山羊的同种,或者同族,因为它的脖子为了替我打抱不平都快扭成麻花了,追在男人的后面向喋喋不休说着异语言的男人吐口水。

因为这山羊的态度,我勾着脖子看了一下它的性别,很好,它是雌性。

这么热情,不是因为我是它的KPI,而是它头好。

认证!

要么我是它妈,要么它是我妈。

为什么不用犄角撞,因为妈妈心疼。

再延展一下。

已知,我们三个头。

没错,我已经接受了我是头和我的家属是头以及我的邻居是头的悲惨事实。

三个和尚没水喝,三个头聚在一起,应该也干不成什么事。

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连身体都没有。

哦,有的,我们寄居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

可怜的妹崽,小小的她撑起了三张嘴。

我饿了,是妹崽的身体在呼叫我头脑里的食欲,还是我的食欲诱导了妹崽的饥饿?不知道,但我需要知道如何满足这个欲望,因为我需要快乐!

显然,我们都意识到了。

我和我的同族对视了一眼,又被脑后的男人啃了一口,狗男人!

骂骂咧咧的我感觉后脑勺一凉,我屮艸芔茻。

我的!头!秃了!!

我愤怒回头,恰好正面迎接那男人吐过来一缕头发。

头发大人,老奴来迟了。

我,一双灵活的眼睛,正持续聚焦在飘飘荡荡的发丝上,直到出现斗鸡眼才惨痛意识到我居然和他是同族!

和这个连话都不怎么说,也说不明白的男人。

没错,我听不懂他说话是因为他的舌头受伤了,而我傻傻地以为我们是两种头。

我的愤怒让我勇敢,我勇敢得让山羊更加愤怒。

我们撅起两张嘴,同时“呸呸呸”地用口水袭击他。

他可真讲卫生,还用口水洗了个脸。我“嘎嘎嘎”地大笑,山羊也“咩咩咩”地伴奏。

那男人的脸在我和山羊头碰头地嘲笑下飞快涨红。

食欲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不过,这是更强烈的饥饿。

我们三个头准备商讨对策,结果一张嘴,一长串的叽里呱啦。每个头都说着大家都不懂的话,但机智如在坐,不对,在用脖子站着的各位,最终还是利用现有条件,即五官的蠕动来阐明彼此的意思。

我看不懂,但其它两个头好像懂了,还发生了争论。

噗嗤,它们在用脸吵架,真搞笑。

笑过之后才发现最好笑的头居然是我,因为我没有发言,被他们用脸骂了。

我不看,闭着眼睛装傻子,我也不管,只用眉毛赞叹,它们的智慧如此盛大,一个、两个都堪称头脑强者。

脑海里响起恢弘的旋律,我哼唱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赞歌。

聪明勇敢有力气,

我真的羡慕我自己。

呼啦圈也没问题,

后空翻两周再敬个礼。

如果此时它们能了解我,一定会体恤我的睿智。

头脑间的官司被突然的动作打断,让我一下子睁开了眼。

一根管子塞进了我的鼻孔,辛辣酸涩的滋味让我差点儿哭出声。

有一说一,差点儿就是差一点的意思,也就是我在没表现出任何不适的情况下惹来了男人的鄙弃和山羊的舔舐。

讲真,我身上真的有防伪标签吗?比起他们,我更像适合挖野菜的赝品。

这男人真可(傻)爱(B),山羊真是个小天使,我爱上它了。

不过,有生之年我居然用上了鼻饲,呃,一根肉红色的鼻饲!?

这啥啊!这啥啊!!

长得跟寄生虫一样……呕……其实细看其实也还好,就是……细看……它还在蠕动……哕……

鼻饲开始输送食物,均匀到几乎温和地送来快乐。一旦接受了这种安抚,任何意见都显得做作,而我,可耻地叛变了。

在我露出和山羊以及男人一致的甜美微笑后,这根管子在我眼里冒出了金光,连小小的动静都可爱极了!

妈妈,我出息了,以后我就是享福的命了!

福还没多享几秒,我就昏过去了。

【2】“我”的病程记录

  “你是谁?”

  “我是孙悟空。”

  “啪!”

  “你是谁?”

  “我是山羊”

  “啪!!”

  “你是谁?”

  “我是医生。”

  “啪!啪!”

  “你是谁?”

  “啪…啪……啪!!!”

  “我不知道,呜呜呜,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你是JVBDKA1024。”

  “我是JVBD……JABD……JBD……”

  “啪!!!!”

  “你记不住?你是JVBDKA1024。给我好好念,念个百遍千遍,我就不信你还记不住!”

  “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我是JVBDKA1024。”

  根据近期对患者的持续观察与多方面评估,可知患者呈现出极为显著的身份认知障碍症状。

  其对自身身份的认知不仅存在严重的混乱与迷失,且呈现出深度的自我虚构与加工倾向。

  患者频繁地在毫无现实依据的情况下切换身份认知,从神话形象到动物再到模糊的人物概念,这一系列表现表明其自我意识体系已陷入严重的解离状态。

  在治疗干预过程中,患者对身份锚定信息(如指定的身份编码 JVBDKA1024)难以接受与记忆,进一步证实其身份认知构建机制受损严重。

  后续治疗计划将着重围绕重建患者稳定且基于现实的身份认知体系展开。

  拟采用综合疗法,包括强化的认知行为矫正、深度心理探索以及必要的药物辅助治疗,以逐步引导患者回归正常的身份认知轨道。

【2】“我”的生活

  “你......碎......吃。”

XGDHRT1103又在喋喋不休,它稚嫩的声音穿过通风管道,与冰冷的金属相互碰撞。

传到我耳里时,只剩下一些破碎且嗡嗡作响的残音,混在吵闹的空间里,愈发显得难以忍受。

王同伟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通,我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李姐!李姐!我问你吃什么?”

  “啊?哦…… 吃什么?我…… 我还没想好呢。”

王同伟拍桌子的动静让我回过神,我将意识从智行屏里切出来,正好看见他脸上的不满一闪而过。

他收回手,扯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听见我模糊的答复,他呲出自己一口黄牙,用指甲剔了剔,然后嗤笑出声。

  “我说,李姐,你这一天天的想什么呢?吃饭都不积极。”

我想我忘了介绍,王同伟是这个小部门办公室的199位管事之一,正好分管我的巢壳——XGD20X01。

在这个不足15平方米的星界里,共有199个折叠空间和1个通衢驿。王同伟负责XGD57系列的巢壳,大致有五十多个。

我的工作与生命编码为XGD20X01V3001HJDA,王同伟的编码为XGD19901V3-199-57WWFDA。

从编码上就能看出,他有着特殊的等级编码(V3-199-57W),而我只有所属的星界等级和一个多余的组序编码。

虽然我不具备XGD199小组成员的权益资格,但由于公司规定,我仍然可以居住在这个巢壳里。

这点特殊,让我免于遭遇即刻淘汰后被遣送出境的悲惨结局。

在新大威公司,遣送出境不仅意味着生命将要被毁灭,同时也象征此束意识已经严重滞销,只有清洗才能挽救成本。

而挽救的方式则是将他者意志重新配比,我已经不想再被投射为一具空壳里的陌生意志。

在原本的人生里,我本该顺利袭承父母的再利积分,于今年顺利升级。再加上我结婚了八个月零二十七天,胎诞的两个子女也到了工作的年纪,他们的入职给我带来了不少经济贴补,我的积蓄已经足够让我晋升为组长。

但一切都是本该。

因为父母的突然离世,我在新的孕育期被断掉了所有供给。但由于父母离世是工作职责内的行为,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我得到了一些生命力的补偿,足以支撑我捱过这养胎加诞育的两个月。

两个月后,正好能接上丈夫给予的生命力,虽然比父母的少,但至少能保证我活着。

在这家公司,生命力是让我们这些员工保持求生意志的必要生理分子。我们的生命,除了会因为失业导致的他毁,也会因为没有生命力而导致绝对的自毁。

相对于经济成果的赊欠功能,这种脑接脑的神经成果是不允许存在零值的情况,一定要保障有余额才能继续生活。

此外拥有丈夫的福利也保证了我职业的稳定。

可为了职级而进行的连续生育过程,让我的躯体机能严重损坏,正好达到公司淘汰的新指标。

明明在有了伴侣后,我的生活可以变得更好。

虽然与丈夫仅在合期时可以团聚,但我们缔结的婚姻所带来的婚育津贴足以支撑我们和我们即将到来的孩子保持现有的生活资格。

但好景不长,我的第三个孩子很快诞生了。

他是个畸变的人羊生物,左半边是人,右半边是羊,智商不祥,连基本的进食都需要强迫,被公司检测为三星级危险性的特殊生物。

新生命的出现吸引到了具有破坏性的兼异生物,它一出现,就毁掉了不少巢壳。

为了保护孩子,我深受重伤,原本的基因遭到破坏,而孩子再被救过来后也很快陷入机械状态,直至失去呼吸。

公司紧急遣派专业人员来捕捉、维修,我作为始作俑者,需要进行经济赔偿,虽然我极力抗拒承担全部责任,但不可否认的是兼异生物的出现是由我引起的。

在最后的商谈阶段,我应约向公司缴纳了大笔罚款,并且用全部积分兑换了一项决议,由撤职到保留,稳定了其他孩子的入职。

我失去了孩子,永远不能晋升了,还欠了一大笔钱。

一封来自新新子的脑电让我的精神状态即刻杂乱起来,消耗了近乎三个字的精神力后才恢复理智,但事情也因此出现了转机。

新新子是公司的中枢管理系统,它自称为“新域衍序矩阵”,是由新大威公司自主生成的特殊意识。但据我上级散播谣言的强大实力,它有了“新新子”的诨号。

脑电给我看了我丈夫死前的采集图频,他因为接受外调,同兼异生物融合,死在了恒星能采站。

又是兼异生物。

虽然传输过来的图频被新新子妥帖地整理过,模糊了血腥内容,但从那只兼异生物的体型来看,应该和袭击老三的生物是同一序列。

他们的离开,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悲痛,我存活了下来,但病痛之身让我失去继续担任上级的资格,被上级安排在了王同伟所负责的系列巢壳。

在这个小组里,因为我之前多次生育的经历,被指派进了生命繁育部外生局。

目前,在新大威的第三级星界养殖中担任空间维护与指标调控专员,主要负责监测折叠空间的能量稳定性,实时跟踪生命胚胎发育进度并依此灵活并提出如调整生物化学因子配比等改进建议,针对可能的变异倾向和繁育风险出具防治预案。

简而言之,就是跟新新子一起看监控,并写出能让王同伟看懂的报告。

虽然我多次申请维修部,但王同伟都以能力适配路径不太明确驳回了我。我有些气馁,但在新新子的提醒下,还是强迫自己想些高兴的事。

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

我由于之前对职能提出多次置疑,所以被王同伟领命监视。一开始他还顾着男女之分,离我很远,只随时用眼神跟踪我。

后来,大家熟了之后,几乎天天跑到我的巢壳里来,还特意避开两个上门探望的孩子。

我那两个孩子,在参考了新新子的建议后,选择进入了贸易部和外联部。

在王同伟和我两个孩子的眼中,新大威各部门中,贸易、外联等涉外部门的等级都高于生产、繁育以及管理等对内部门。

他们已经可以随时进我的巢壳里来。但他们真的很乖,每次来都会提前跟我打招呼。

现在他们主要负责跟大里挝星尘聚集体保持交往,他们的编码也自动变成了DFC20121V3-1675-101DLZJXQ和DRT17633V3-2010-102DLWJXQ。

为什么不直接说他们的名字?

因为我不记得了,我现在只记得他们一个叫金小姐,一个叫金先生。

  “你是说真的?”

王同伟放下碗,嘴里的食物都没嚼完,却在听了我的话后诧异地放下了筷子,

  “我叫什么名字?”

  “王同伟。”

他笑着,用筷子敲了敲碗。

  “你叫什么?”

  “李湘微。”

  “你丈夫呢?不对,是那个逝去的RMD06788V3017JGDB。”

  “他……是金先生。”

听了我的话,王同伟大笑出声,直接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

无论是目睹王同伟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笑,还是被他这么对待,我都心神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看到一道蓝光突然出现,直直地从他头上划下后,我才抖了起来,奇异地感受到了害怕。

片刻后,王同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如同恪守规则的机器,面无表情地念着台词。

  “你可真够蠢的。既然记不下来,那就记下来。”

  “记……下来?”

  “你怎么这么笨啊,记,下,来,记不住吗?”

王同伟别过脸,腮边的肌肉却隐隐颤动。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看起来像要骂人,但看见我之后,又把即将蹦出口的脏话吞了回去。

王同伟瞪着我,我看着他,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在新新子即将发出警告后,又冲我狡黠地眨眨眼。

我发觉他的话别有深意,在他走后仔细思考着。

记下来,记下来!?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让新新子外放我的智行屏,并从我的脑域中投出记忆。

想了片刻后,我又嘱咐新新子时刻关注着那些画面,将我的记忆拉回两个孩子刚出生时,从彼此第一面开始仔细检索。

哥哥率先出生,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关注妹妹,拉着妹妹的手不放。妹妹抗拒了几次,见实在改不了她哥哥的习惯,便也听之任之。

两个孩子都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哥哥比妹妹温柔,妹妹比哥哥勇敢。

所以他们小时候总是贴在一块儿,到处捣蛋,我的巢壳里便处处都有他们留下的污迹。

妹妹发现了我的唇色修改器,新奇地摆弄着。哥哥看到了,也凑过去围观。

两人自然争抢起来,新新子察觉到孩子们激烈的情绪,连忙出声安慰。作为家长,我能实时知道具体的交谈内容。

它劝哥哥要爱护妹妹,对妹妹说要尊重哥哥,哥哥妹妹自然不知道新新子对另一个说了什么。

而我,虽然对谈话内容非常不舒服,但看见两人安静下来后还是没太在意。

再之后,他们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因此,他们的老师同学在第二天就被更换了。

别离来的猝不及防,新新子在评测过孩子们的精神成长值后收回我的权限,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过去那些画面一幕幕闪烁,但我已经没办法体会到里面的情绪。此时我的目光,已经被墙上的印记吸引。

我让新新子继续播放着画面,自己却跑到了储物区,找到了那只残损的唇色修改器。

在同样的位置我留下一道痕迹,随即,用定眼摄取后传送给了王同伟。

王同伟很快走了进来,他罕见地,没对我的照片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调出我脑域的新新子,让我滚去干活儿。

我走到机械屏前,打开留存的影像集。

我的孩子,金英占和金婴雯。

我的丈夫,金锆。

我的眼泪落在屏幕上,险些晕了金锆的面容。

我慌忙拿手擦拭,指尖碰到他的眼睛。在泪眼朦胧中,他好像冲我微笑了一下。

下一刻,从他的瞳孔里弹出了一道青银色的字符:

“UNLOCKINTELSCREEN://AUTHORITYLEVELMAX”

没等我认出是什么东西,字符便瞬间消失。而我情绪的剧烈波动也导致了一阵头晕眼花,蹲靠在墙角才得以缓解。

  “李姐!出来干活了!”

王同伟人还没有出现,声音先传了过来。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我很感谢他对我的帮助,让我能在这段时间保持部分自体意识。

他那个人,虽然看着嚣张跋扈,但真实性格,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如果不是他有意展现出来,我也不会得以窥见其中的一二。

我走到了我的智行屏前,在王同伟的督促下,转到了工作界面。

工作界面的正中心是能显示监测数据异常的轮播图景,通常只有一到两个。

而图景的周围则是由各种数值分格组成的条带,每个分格能直接显示该星界养殖场情况,一般多为生命活跃级、能量稳定值、星界能力强度等,至于星界内更细微的生物状态,则不被纳入计值范畴。

现在所监测到的异常情况只有惯常的两个养殖场,这两个星界一个位于中子星附近,一个位于暗物质密集区。

我都不想记录它们的数值,因为将近三四年都是这种情况。

突然身后的王同伟开始攻击我,用手掌不停拍我的肩膀,新新子也启动了橙色急告。

橙色急告,一旦发出,不可撤销。作为星界养殖场的最高通告级别,是会将紧急信息和组内的应急处理同步传输到其余198个组长的脑域。

原本这个应急处理应当由我负责,虽然我这个组算是并给了王同伟那组,但他毕竟不是我的组长,而只是我这个组的代行者,有管理我的权利却没有帮我处理事故的义务。

我回过神,眼看着左下方的条带开始了剧烈流动,一个接一个,纷纷把直播画面弹到了屏幕中央。

但奇怪的事今年倒是经常发生,不到一分钟,直播画面又陆续回到了条带里。

王同伟气得捶胸,几乎将脏话骂出了新高度,然后就被新新子强制休眠。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王同伟‘扑通’一声垂直倒下,接着便被新新子浮起来,运出门。

相较其弄晕王同伟时的干脆果决,新新子对待平静的我时,动作颇为轻柔,关门时近乎无声。

在王同伟离开后,我的头再次晕了一下,向新新子报告了一下身体状况,我得到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我又回到了机械屏前,认真思考刚才那道青银色的指令。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段虚虚的画面,画面中央是一个身穿白色衫裙的女孩,大约十七八的样子。

她的床边,正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医疗服。医疗服的样子非常简陋,好像正他穿过两只胳膊地披穿着。

我看不明白,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让我很快压下了这点疑惑。

男人从左腹前掏出一个棍棒类的工具,在塑料片上不停地勾划着。那个女生盯着他保持沉默,男人不停张嘴,看样子是在说话。

女生没反应,男人的肩膀塌下,他似乎有些气馁,但也没停下动作,仍旧张嘴,仍旧比划。

没过一会儿,女生有了动作,视线挪到了门外。

这个房间的大门是敞开的,一个中年女人正抱着婴儿路过,但她怀抱婴儿的动作非常奇怪。

我以为这个女生也是注意到那个奇怪的女人,却没想到她将目光投向的是婴儿的方向。

我再次感到疑惑,和我同样疑惑还有男人。

男人也注意到了视线的消失,他抬头,看到这一幕,但他接下来的反应却是高兴地站起来。

他冲着我在说些什么,我看不懂,也听不见。不过,在从门外进来一个同样抱着婴儿和幼级兼异生物时,我知道了他在跟谁说话。

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看着二十出头,穿着白色衬衣和一条蓝色的裤子。

她弯下腰,先把兼异生物递给躺坐着的女生,然后将婴儿递给男人。

男人抱着婴儿摆弄,如同对待无生命的幼型躯壳。床上的女生眼神紧紧锁定着婴儿,随着他的动作脑袋忽左忽右,连手中的兼异生物掉了都不知道。

等站在床另一边的长发女生把它捡起来后,我才看清那个兼异生物。

一个羊类基因完形体,异形度为30%,大致保留着羊的轮廓,却又在五官细节处融合猿类特征。

长发女生把羊塞进了床上女生的被子里,并时刻关注着床上女生的状态。

男人同样想把婴儿递向床上女生,但床上女生好像突然感染了变异,张嘴嚎叫。

她先是下床蹦到男人身边,把男人的椅子推倒。男人险险地站住,长发女生想要赶过来,但又马上被女生的动作阻退。

因为女生注意到了长发女生的存在,慌张地躲在男人背后。

男人有些不适应,想躲开,但女生寸步不离,踩了男人后脚跟好几下。

长发女生急急地赶过去,女生又急急地贴着他。男人被前后夹击,双脚立刻不稳起来,眼看着就要摔倒。

男人也开始慌张,伸出手想要稳住重心,结果两手扶在两个女生的头上,所幸就此稳住了。

长发女生有些生气地鼓着脸,女生却好像什么都觉察到,只是好奇地看着长发女生鼓着的腮帮子。她伸出手戳了戳,笑了起来,长发女生也被她的举动被逗笑。

女生们在对视中都笑容满面,两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拍开了男人。被打后的男人看着两只泛红的掌背,叹了口气。

还笑着的女生眼神一动,瞥到了床上的婴儿,又开始尖叫。

长发女生拿过婴儿,藏在了身后,却还是没逃过女生惧怕的眼神。

她有些无措,男人推着女生,让她回到床上。女生却以为他要把她推到长发女生的位置,一脚踢了过去,然后再次跳到了男人身后。

男人很冷静,长发女生忙乱地手脚都快要打结了。

他指挥着长发女生拿走婴儿,慢慢移到门口。女生却好似看见了什么恐怖的兼异生物正一步步向她走来,保持着一幅马上要被感染为畸变种的抗拒姿态。

她开始防御,跳起来用手勒住男人的脖颈。很快,男人的脸变得通红,并渐渐爆出紫意。

长发女生更慌张,她想把婴儿丢向女生,让她松手,却砸到了男人。

男人再次被前后夹击,双脚立刻不稳起来,看样子马上就要向后倒。长发女生见状,扯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拉了过去。

男人最终双脚跪地,脸砸在了婴儿身上。

可怜的婴儿。

男人呆住了,女人呆住了,女生却突然跳了起来。她没注意自己裙子正勾在床尾铁杆上,‘呲啦’一下后才低头。

女生一看自己,又看了看男人,再看了看男人身上的医疗服。

她开始脱男人的医疗服,男人使劲都没办法挣脱,只好看着他那件衣服系在了女生的腰上。

女生向外蹦出几步后,看了看男人,又回来把男人拖走了。

她躲在病房角落,把男人搁在前面。

长发女生追了上来,她戴了一副波点框的眼镜。随着她的走动,波点摇摇晃晃,看起来非常迷幻。

女生见到这一幕,非常害怕,以至于接近于绝望的感觉。

       “詹医生、詹医生……”

长发女生一边喊着一边想把晕乎乎的男人扶起来,女生却突然动手,一拳捶到了男人身上,硬生生把男人给锤醒了。

男人在直面长发女生的面容后身体一震,脸红了起来。

长发女生表现得更担忧了,她把双手撑在男人的腋下,想贴近查看他的情况。

男人却被她的动作吓一跳,呛起口水。他扭捏地侧身避开长发女生的视线,疯狂咳了起来。

而他的肩膀正好卡在了女生的下巴处,他咳一声,女生就抖一下,两人被迫保持着同一频率的振动状态。

女生伸出手,应该是想要推开男人。男人看见了,虽然提前做出避让,但还是被碰到。女生好奇地摸了一下。

长发女生看着男人捂着嘴咳嗽,又看着他被摸了脸,‘噗嗤’笑出声。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摸着眼角,原来是笑出了眼泪。

詹医生也有眼镜,长发女生的长发也真的很长。她笑得动静太大,发丝都飞扬起来,一大缕头发就这样直接卡进了詹医生的眼镜里。

笑声变成痛叫,一男一女开始手忙脚乱地解开这个意外的结。

很快但又很慢,两人都红了脸。

在长发女生的注视下,男人小心翼翼地顺着眼镜框的轮廓,一点一点地将头发从卡住的缝隙里往外抽拽。

事情解决了,他们达成了共识。

男人突然转身,反缚住女生的手腕。长发女生蹲下身,将两人一块儿拉了起来。女生就这样被压回床铺,长发女生从羊的身体里拿出绑缚带,将女生绑紧了。

男人直接按住呼叫铃,叫来了麻醉师。

女生看见了床头的羊,开始把脸挪过去,张开嘴撕咬。

二人回过头来,看见的就是羊被咬开,里面冒出白花花的东西,而女生正一口接一头的吃着那些白花花的东西。

       “妹妹,别吃了,快吐出来!”

长发女生跪滑到女生枕头前,惊叫着掐住她的脸颊,从她嘴里抠出那些湿润的白花花,但她的手被女生咬了好几口。

男人也很快赶了过去,接替了长发女生的位置,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张毛巾,卡住女生的嘴。

麻醉师迅速就位,首先完成气管插管操作,确保气道通畅,与此同时,将麻醉药物缓缓导入。

女生睡了过去。

我看完了这个影像,虽然在最后一部分才明白他们的语言,但影响不了我对它的着迷,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

陌生的场景,完全不认识的几个人,却给我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我的记忆是不是我的,或者,我究竟是不是我?

因为我持续不断地自我反问,我的情绪开始剧烈变化,由好奇、迷茫到焦虑、恐惧,反复波动。

新新子像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直接送来警告,但我的思维陷在这条逻辑上,没办法及时调整,所以新新子再一次对我实施了情绪矫治。

我跟那个女生一样,在最后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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