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喜马拉雅FM里听梁实秋的散文《蓦然一惊,人到中年》时,听到“‘耳畔频闻故人死,眼前但见少年多’正是一般人中年的写照”这句话时,心里不由得一震,于是停下来将这句诗句写了下来。
“耳畔频闻故人死,眼前但见少年多”上面还有两句——“白头新洗镜新磨,老逼身来不奈何。”只有当步子跨到四十岁的门槛上时,才蓦然发觉人生已过半,才明白老已逼身,留给我们的时间原来如此有限,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因此,当浑厚的男低音把这句诗句通过耳机透过我的耳膜时,心中的那根弦就被叩响了。
面对今天的生活,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豁达的胸怀。看不惯的事情依然使我胸有块垒。《菜根谭》里有一句话说“隐逸林中无荣辱,道义路上泯炎凉”,这种修养境界大概很少人能做到。人是有情感的动物,面对人生浮沉、世事炎凉都会有所反映,无动于衷、绝情寡义的人毕竟少。如今的我们,绝对做不到“物我两忘”。
人到中年感慨多,特别对于中年不得志的人来说,神经就较一般人更敏感一些。平常聊天的时候就会有意识的避开某些话题或某些人,被朋友强拉进某个微信群长期地蛰伏潜水,过年过节不喜欢参加同学的聚会……不承认这些是没用的。瞧瞧你现在的交际圈,周长越来越小,基本上平常就是两点一线,陪着老婆孩子转,无奈地被别人恭维成“顾家男人”时,相信心情也是五味杂陈吧?再看看你的微信朋友圈,基本上都是转发,没有原创。想晒晒自己的生活吧……实在——拿不出手,往往是拿着手机发呆,看着别人晒旅游、美食、事业……而你,只有焦虑。
张爱玲说过,人到中年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所以有人说男到中年不如狗……
我倒觉得,其实事情未必不是言过其实,人到中年也没那么糟。
少年的时候,因为不识愁滋味,所以爱上层楼,总以为美好的风景在远方,总以为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到了中年,就像中途休息的驿站,路途遥远你已走过一半。回顾半生,你或顾影自怜、或初心不改……我们已然懂得去领略人生不同的姿态。你之所以感到孤独,不是因为你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而是你不想依靠别人。你或因越来越明白许多东西是利益不是情义而失望透顶,你或因越来越懂得许多交往原来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厌烦……你看得多了,也懂得多了,但——你不懂自己。因此,你已不再从别人那里找到自我,你要逐渐从别人的世界里退回来……你要找回迷失的自我。
所以,梁实秋说:中年的妙趣,在于相当的认识人生,认识自己,从而作自己所能作的事,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生活。
四十岁开始生活、开始认识自己,不是晚,而是最好的开始。
你已积累了相当的人生经验,品尝过生活的酸甜苦辣,经历过成功与失败,体味着人生的幸福与辛苦……所有的这些,都是你重新认识自己,翻开新的一页的参考资料。
回首过往,你也许像火蛾扑火般追求光明而惹火焚身,或者像小孩蹒跚学步而磕磕碰碰……对这些人生现象的观察,只有站在一定的人生高度上才有可能。
因此,四十岁的中年是一个感慨良多的年纪。感慨良多,是因为它——内容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