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姑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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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芳就像一片乌云,不被在意地消失了,从上午到下午都不见她的影子,可是天并没有因此而晴朗。妈妈只好让璐璐去邻居郑莱家找她,都这个点儿了,她也没回来做午饭,这孩子是不是找打呀。

郑莱一直都没见到晓芳,只知道她被她妈妈打骂,他还在担忧她,璐璐就跑来找她,这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她到底去哪里了,看来晓芳的处境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这样看来就算现在回来,她还是会挨打。

虽不能帮助她做些什么,郑莱还是跑出去找晓芳了,也是想问问她怎么样了。但一直都没找到她,直到晓芳的爸爸下班回来才动员了一些人,开始四处找寻晓芳,真希望能快点找到她,天都黑了。

自从晓芳五岁的时候,被婶婶送回来,妈妈就一直不喜欢她这个女儿,这并不是秘密。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知道这事。

璐璐就是公主的待遇,而晓芳不仅仅是要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平时吃的都是剩饭剩菜,做不好家务事的时候,还会被妈妈打骂。

瞧瞧晓芳的穿着,都是破烂的衣服,哪里像亲生的女儿,分明就是下人的对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了。

晓芳的爸爸名叫万宏,他是一名普通工人,家里生活条件也不富裕,能娶上媳妇,已经是上天眷顾了,像毛一梅这样厉害的女人,万宏能娶到家,却拿捏不住,有的时候他也很无奈。

夜深了,晓芳依然没有被找到,万宏的忍耐到了极限,才会和毛一梅大吵起来,道出了他心中的不满。

晓芳她也是你亲生的女儿,你为什么就容不下她呢,平时你对她刻薄,我没阻止你,这是我的错,你逼走了晓芳,你不后悔吗,如果这孩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这都是你造成的,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毛一梅这次没有和万宏争辩什么,她是不喜欢这个女儿,她只是觉得她很多余,她对晓芳发泄情绪,虐待她,或者就是想逼走她,她不想要这个女儿,可晓芳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她也是后悔的。

毛一梅不顾万宏的说词,只一心祈祷老天保佑,晓芳这孩子不会真有危险。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郑莱的爸爸从后院经过时,听见有些声音从棚子里传出来,他还以为是老鼠在偷粮食呢,就走过去打探,在棚子里的角落,那个竹筐下面,他发现了昏睡的晓芳。

郑莱急忙去叫来万宏伯伯,告诉他找到晓芳了,就是不知道她是被冻坏了,还是饿晕了,晓芳昏昏沉沉的,叫了她好一会儿才把她叫醒,她没力气讲话,眼睛疲惫地眨动,呼吸十分微弱。

万宏确定晓芳还有呼吸,才放心,他把女儿抱在怀里,不停地喊她的名字,安慰晓芳不要害怕,有爸爸在呢,随后毛一梅也赶来了,郑莱抓着晓芳冰凉的手,心酸出了眼泪。

很多人渐渐围了过来,郑莱和他们一样,知道晓芳经常被她妈妈虐待,就像灰姑娘一样,在黑暗里被打压,可是一个外人,怎么帮助晓芳逃离苦海呢。

郑莱一直很担心晓芳,一个晚上也没睡觉,今天他本无心上学,这会儿找到晓芳了,他才安心。

人们纷纷开始议论:毛一梅这个女人太狠了,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把自己亲生的女儿逼到这份上,简直是心肠恶毒,万宏就应该休了这样的女人……

毛一梅是彻底得到了教训,她若不改正错误,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毛一梅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开始细心地照顾晓芳。大家伙儿围在门口,窗口观看毛一梅是怎样对待晓芳的,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伺候晓芳呢。这么说来,她总算还有点良心。

万宏去给晓芳熬粥,毛一梅给晓芳擦洗身子,整理头发,给她换干净的衣服,毛一梅扶着晓芳坐起来,耐心地给晓芳喂粥,画面看上去很暖心。他们一家人都想好好对待晓芳,让她有家的温暖。

晓芳感受到爸妈这样的照顾,是她一直期盼的,但愿这不是她用生命危险换来的暂时的温暖。

璐璐还大方地把白纱裙让给晓芳穿,希望晓芳能原谅姐姐,若不是裙子脏了,妈妈也不会发脾气,晓芳也不会躲起来,这件裙子是妈妈新买来的,给晓芳穿吧,那件赃了的裙子,璐璐还能穿。

晓芳摇摇头,毕竟这裙子也不是特意买给晓芳的,穿着大小也不会合适,就算晓芳很喜欢这件白纱裙,她也拒绝了,璐璐跳舞的时候要穿上干净的白纱裙才像个公主,洗不干净的白裙子也不好看,所以璐璐要珍惜好这条裙子,别再弄赃了。

晓芳看着爸爸妈妈,看着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他们都做出了改变,晓芳的心里是暖的,但她知道与他们是两种世界的人,她渴望有温暖的光照进来,但他们只想用鞭策的方式,让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快速成长,但成长是痛苦的,也要付出代价。

她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感动的话,只剩沉默,她不知道,我爱你们这句话说出来,算不算是原谅,算不算是发自内心,她很想好好地爱她的家人,可是她能做什么呢,她也不想怨恨他们,因为那不会得到家人爱的回应,就像她被家人伤害过后,感受不到家人的爱一样,所以恨是没用的。

就算是感动的泪也是懦弱的表现,她不要懦弱,她只能忍着,她没有被感动,她会一直冷着,不会轻易落泪。

妈妈的话变得很少,一直在旁边哭,围观的人看她没有忏悔之词,只剩哭戏,就纷纷离开了。

晓芳能感受到,每一次妈妈对她的抚摸,都穿过了疏离感,变成了热的,但晓芳总要明白,妈妈喜欢优秀的女儿,收起眼泪,拿出成果,妈妈才能给奖赏,别的话都是多余。

为了打破这冷默的气氛,晓芳开口说话,璐璐你快去穿上白纱裙吧,六一节目表演快开始了,晓芳可不想当务了她的表演时间,这样妈妈会不高兴,说不定……。

听了晓芳的话,璐璐才想起是应该把裙子换上了,璐璐摸了摸晓芳的手,给了她一个微笑,平时这些事情都要她这个妹妹来提醒,不然璐璐真的不会计划自己下一步的事,如果没有晓芳,这一切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她是应该好好对待她这个妹妹了。

万宏摇摇头,又瞟了一眼毛一梅,看得出这个家,做为妈妈的你,对两个女儿的差别是有多大,一个是公主身份,一个是伺候公主的下人,这就是你对女儿的爱吗。

毛一梅惭愧得没有做声,拉着璐璐跑了出去。

郑莱的时间也紧迫着呢,他看了看钟表,这次六一节目,他也参加舞蹈表演了,再晚就来不及了,他着急要走,没有多说,只表达了一句重点,“还好你没什么事,我以后可不能欺负你了,要好好照顾你才是。”说着,郑莱的眼神是无尽的悔意,因为他没有尽力的早点找到晓芳,神情里闪过一阵阵怜惜。

“晓芳没被冻死饿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这多亏有郑莱爸爸发现的及时。”晓芳的爸爸抢着说了一句,打断了郑莱的话。

晓芳回应了郑莱的眼神,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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