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三个木头 熟人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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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孩子一直是我在帮她辅导功课的,按照专业的说法是,我一直在给自家孩子当免费又要命的家教老师。从小学的满分,初中的偶尔上80分,到高中走艺术赛道;从小学的自信满满,初中的不服输,到高中的“我能行吗”?
我这业绩明显是走下坡路的,所以每次我老婆摇着头叹着气说我:自己不会教还不承认,孩子都被你教坏了,教得没自信了,我在怀疑,你当初高考是不是走狗屎运才考上的!
我把这种房屋与乌鸦的典型关系总结成两种:书读得好,字又好看,就爱屋及乌成“字如其人”;书读得不好,字又写得难看,就“恨屋及乌”成“人如其字”。明显我属于后一种。
后来,人年纪大了,和岁月妥协,和自己妥协了。不懂的可以问我,需要系统讲的你去找一对一的老师教,钱我可以出一部分。这样,我在外的日子虽然艰难一点,但能给家里带来一片祥和和安宁。
当时读大学时,我家教赚的钱都是十块面值,每个月最多时都有40多张,现在付出去的都要一百面值的,每个月至少也要40多张。这是回馈社会,还是天使投资应得的回报?这不得不让我又回顾了一遍大学期间做家教的血泪史,祭奠一下我那寄于酸甜苦乐家教中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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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大学那会,兼职工作基本在发广告、市场调查、网吧管理员和家教这几类里面,而家教往往是首选。
找家教兼职主要有两种途径:一种是中介到学校举办招新宣讲会,当场提交个人需求、交中介费后等电话通知;另一种是到学校的张贴栏或者食堂门口的墙上,看那粉红的找家教的小广告,撕下一条中介机构的电话号码主动联系。
我觉得第一种比较靠谱,当场交了80元中介费,报名了高中数学,第二天中介来电话让我去试课。我记得是周末的傍晚,我从武东校区出发,出校门右转沿着武川路一直往北,接着国权北路还是一直往北,左转殷高西路,跨过一条货运铁路专线,就到了高境新村了。
当天晚上,我使出浑身解数,把还是火热的高考数学知识点筛选了好几遍后,满怀期待地跟学生讲着,这位上海交大附中的小哥哥瞬间就能给我答案。这像极了我花了整整三年的精力做成了一版ppt跟你汇报,你却跟我说:过,过,过!好不容易熬过两小时,下课时我和家长说,你家孩子说要考交大,肯定没问题,如果想要冲清北,那还是换个老师来,我今天当作免费试课,下次我就不来了。第一次家教,我就这么满头大汗地回来了。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的做法是对的——及时止损,实时调整自己的位置。
还好,交一次中介费,有两次试教的机会。第二次我调低了难度,报名了高一、高二和初中数理化。很快,中介又给我派活了,这次是初二的数学。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加上把难度系数降低了一个维度,这次教起来就得心应手了。就是路程比较远,从武东路校区出门左转,经过肺科医院、农工商超市和一条铁路,穿过复旦大学与应用技术学院之间的国定路,左转上了邯郸路,在五角场大转盘绕一下,上黄兴路,在周家嘴路左转,后进入双阳路。
我记得那是一个很大、很新的小区,小女孩有点胖,声音有点沙哑,有点点鼻音,第一次我就误以为她感冒了。上课时,小女孩的妈妈都叮嘱我:“林老师,上课时候可不好现场思考题目哦,你可以带回去思考,做好后,下节课来讲,这样你就会考虑得比较全面一点。”从那开始,我也开始买练习册做起习题,备起课来。一旦专业起来,工作效率就越来越高了。
高中一小时25-30元,初中一小时18-20元,小学基本是15元,不能再低了。辛苦了一个月后,我就换了一辆新的自行车,还花了半天时间去上了牌。
有次从双阳路左转进入周家嘴路西行时,有位年轻的交警把我拦住了。我心里想:我的车上了牌,刚才左转绿灯,我没闯红灯啊!我没带身份证,拿出学生证给他。交警小哥哥看了看我的学生证,问我是什么专业的。我还是比较自信地回答他:交通工程!“你不知道自行车不能大转弯吗?还亏你是同济交通专业的,这次不罚你,下次记得。”他对我人性化教育了。
天啊,他这不罚我的前一句已经把我捶死了。后来,每次路过那个路口我都一阵的燥热,特别是冬天,外冷里热,极其不舒服。这次的自行车大转弯教育事件和大三时交通工程专业课上杨晓光老师所说的:“老师要有一桶水,才能给学生一瓢水”异曲同工啊!后来出来工作了,项目做得越多,心里越是没底,越不敢说自己在专业领域如何,有时都不好意思报上自己的专业。有时只好用“规划专业中最会喝茶的和茶客中最懂规划的”来自嘲一下,不学无术的标签使得我在课题组群里鸦雀无声。
后来,我在黄兴路那一片接了两个单,一个是湖南老板家的,一个是温州老板家的,都是男孩,都是初中。老板家的孩子都是从老家转学过来的,各科都跟不上,我变成了全科老师了,工资和高中一样高。我的任务就是帮他们快速打上营养液,跟上大部队。可惜学生自个玩心太重,一次两小时的课他都要整出半小时来和你闲聊,聊聊游戏,聊聊他偷看姐姐收到的情书,聊聊他在老家要好的女同学。最后他们还是勉强适应了上海的初中生活了,这两个应该是我家教中最轻松的,也是最没有成就感的,我像是在历史的垃圾时间里一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