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风信兀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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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三月,你墓前的风信子都开了,是你最爱的白色。我来陪你聊聊天。从前见一面都困难,而今可以天天陪在你身边了,却已物是人非。

我们认识的过程平淡无奇,在一趟火车上,那是学校组织我们去南方玩儿,我喜欢安静,甚至有些孤僻,耐不住寂寞的孩子们玩起了扑克牌,杀人游戏,我始终不能融入这样的环境,为求得安静我到车厢的交接处看书。那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话,你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敞着怀,里面是白色的工字背心,还记得那时我总嘲笑你的穿法,可那浅蓝色的身影却让我魂牵梦绕了好多年。

“你也喜欢东野圭吾啊”那一刻我的眼睛里一定闪烁着光芒,我渴望有个人和我志趣相投,和我一样喜欢读东野圭吾的书,我们聊《恶意》聊《嫌疑人X的献身》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异性聊那么久的天,直到……直到他来找我。他是我的男朋友,叫他X吧,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是发小,用他们的话来说是从小光着屁股晚大的,他们年轻时的一个约定,把素未谋面的两个孩子的一生系在了一起。对,我们会结婚。

X真是个好男人,可我恨他。X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个好好先生,对我嘘寒问暖,可是知道我对他来说只是个泄欲的工具,他和很多女孩子搞在一起,我甚至看到过他和他的妈妈……可谁会相信的我话呢,我歇斯底里过、解释过,后来我沉默。

我不敢常和你见面,如果被X发现免不了挨打。可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后来你告诉我,其实你注意我很久了,你知道我喜欢东野圭吾,便读了他所有的书。我喜欢在人群里搜索那熟悉的蓝色身影,搜寻你带着酒窝的笑。

你死后,我想不起来我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只是在读东野圭吾的书时想起我们初次见面,只是在看见浅蓝色的东西时忍不住发呆,只是仿佛在饭桌上在窗边,在床前,你的身影仿佛无处不在。

X家很富有,而你却是个没有爸妈,只能和爷爷相依为命的孩子。我的生日快到了,可我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那天,你的朋友告诉我你去了河边,我心里愈发的不安,我跑去了河边,等我到了的时候,你正在脱衣服,周围的人都在起哄“跳啊,跳了钱就是你的!”我还不明所以的时候你已经跳进了结着冰的河,你朝我笑,我忘了我当时吼了些什么,直到有人把我推开,直到你冰冷的尸体被打捞上来。

你扔下了我。你怎么能这么傻,为了给我买件像样的生日礼物甘愿相信X的话到冰河里呆上半个小时换钱。你的朋友们说我害死了你,说你是为我而死的,我不辩解不否认。

最后我还是和X结婚了,遂父母的愿,我无力抗争。结婚的第一天我就搬出了家,住到了我们经常去的那片山坡,也遂了X的愿,他恨不得我早些离开他。我把你安葬在了种满白色风信子的山坡,还记得在火车上,你说你要去南方看风信子,你最喜欢的花是风信子。白色风信子。

后来,我偶然知道白色风信子的花语:隐忍的爱。

你隐忍了好多年,也让我念了你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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