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考的日子,我来上海一年了,只为寻你。学校门口,家长正焦急等待吧,考场内无数个学生正紧张答卷吧,去年此日,我也正在高考考场监考。
一年,转眼,栀子花依旧,两座城依旧,以前不觉得多远,现在中间却隔了山隔了海,还隔了一个长长的十年。
高考改变了无数学子的命运,包括以前的我,而现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我却孤零零仿佛在等待别人的救济,等待你的救赎。
人们都说女人为爱情放弃工作不值。我也知道,辞去工作,再失去爱情,我将一无所有。但我还是赌一赌,或许我将赢得爱情,工作也能再有。
记得吗,十年前,我们也是高三恋爱,并相约考同一所大学。
那时,你一说话就羞涩的挠头,还不时给我留纸条,我满不在乎却偷偷地一瞅再瞅。后来,你考上了上海的大学,我却上了家乡的师范学院。大学四年,异地恋,写信,电话,成为我们最好的朋友,还有QQ,那个不停闪烁的企鹅,总是带给我不穷惊喜。
“公主,吃饭了?想我没,我在想你。” “小丫头,去哪儿了?怎么不理我了?”
“女王,小的该死,假期打工,不能回去了,照顾好自己,心疼。”
重复说了几百遍的话,对我还是充满了魔力,令我着迷。
毕业你留在了上海,我做了名教师,你说给你三年时间,在上海做不出什么成就,就回老家和我安心过日子,我答应了,男人,工作才能彰显优秀。
三年又三年,你从业务员做到主管,从主管做到经理,你说你不会回来了,我应该去上海见识见识。我知道,小城的安逸,教师的安稳,我早已失去了追求的热情,周围同事朋友结婚生子,我更向往平淡的居家生活,我想了很久。
六年,你一直都在,能一路坚持真的不容易。我每天都会想到你,我心疼你早上挤地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去上班,我心疼你加班到半夜,回家吃点泡面就睡觉。我是女人,一个男人,认识十年,一直陪在你身边,女人不该感动吗?女人不该成全他事业有所牺牲吗?
2016年高考一结束,我来了上海,站在外滩,我渺小得,土气得像扎在高楼大厦间的稻草人,你却不在意,伏在我耳边,轻声说着“宝贝,从此我给你幸福,我爱你。”那是久违的幸福的温度,还好,我没弄丢。
有两三个月吧,我们真的很幸福,每天一起做早餐,陪你到地铁站,每天下班相约吃饭看电影,你说你三个月长了五斤肉,你说你工作六年,第一次如此正常的下班,因为你会想到我在家里很孤单,你带我去了周庄,去了崇明岛,你说要买房,买戒指向我求婚。爱情一直这样下去,我就算辞去总统,少活十年都愿意。
可还记得第一次争吵,教师节,我发了辞职信,你一句安慰没有,那天你们部门聚餐,半夜回家的你倒地就睡,我叫起来你,甚至歇斯底里,你一言不发,摔门就走,其实我就想你说一句“工作没了,我养你。”
第二次国庆节,你要去总部开会,要我陪你买西服,我选了一套两千多的西服,那已是我买的最贵的衣服,你却买了八千多的,我坚决不同意,你说我村姑,沒见过世面。商场许多人看着我,都像在嘲笑我。你让本来就自卑的我更加无地自容,沒了自尊。
第三次,第四次……你回家越来越完,话越来越少,后来只要有矛盾,你就用“忙"“累"答复我所有的疑惑,我像个落水者,爬上了一座小岛,却又紧张害怕地担心涨潮再次落入水中,我多希望你伸出手救救我。
我开始找工作,去学校,要等教育局统一招考,去企业,说我不懂管理,去当文员,不够年轻漂亮,我像个被社会淘汰的乞食者,在小城做教师的优越感顿时被这个大都市的高傲彻底地摧毁,看着匆匆忙忙你来我往的人群,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短暂的甜蜜犹如一场绚烂的烟火,繁华过后便是无尽的尘埃,无尽的落寞,大半年的时间,我们便客套的像路人,见面说句你好,再无话可说。我们沒有争吵,沒有冷战,倒像久居的乡邻,我们也没有了拥抱,沒有了情调,你依旧回家,却不再准时下班,你依旧吃我烧的饭菜,却沒有了赞美之辞。我常自欺,生活理应平淡,每天都浪漫就是浪费。
但我不是傻子,爱情只剩责任,就成了一张白纸。可我还能做什么,不顾一切辞职,以为你还是那个青涩书生,以为我有了爱情就能安心当个小女人。我们都错了,时间不是凶手,只是象牙塔中的爱情禁不住一点点的现实的风雨。
又是高考日,我想我该离开这里了,我想重回到教师岗位上,那才是我孰悉的并全心欢喜的。
一年的时间,走过来好难,走过去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