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的浙江湖州,有一知县走马换任,新知县在任半年,一夜与妻子同眠,及至半夜,忽听见有人在堂外击鼓。
知县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冤案,要不然不会半夜惊扰官府,须知无事惊扰官府是要治罪的。
他连忙穿衣起身前去查看,隔了半天才返回屋里,看到丈夫回来,妻子急忙询问是何大事,知县却一反常态冷冰冰地道:“外面风大,吹掉了鼓槌”,说完就脱衣躺下。在他躺下的一瞬间,妻子鼻子忽地闻到一股水草的腥气,又仿佛芦苇荡水塘里的淤泥味道,但想再闻闻这味道源自何处时,味道已然消失不见了,本想问问丈夫,但是现在他已经鼾声大起,进入梦乡了。
自从那晚后,原本资质平庸,查案平平的知县仿佛换了一个人,精力旺盛,断案如神,一时间湖州下面这个小小的县可谓是政清廉明,百姓纷纷称赞此地来了一个青天大老爷。
几年时间过去了,这一日龙虎山张天师云游行道路过此地,张天师乃是南方道门执牛耳者正一道的掌舵人,其地位之高,影响力之大,即便当今天子见了也要礼让三分。更何况张天师从不轻易登门,此次登门必是为百姓降妖除魔来了,按理来说,作为当地父母官的知县,不说纳头便拜,也该按照正常的规格招待。可是自从知道张天师要来,知县便大惊失色,连连称病,所有宾客一律不见,弄得大家都很尴尬,只好由着典仪领着众多仆役招待张天师。
张天师一入县衙之内,剑眉倒竖,厉声喝道:“好浓重的妖气!”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张天师却闭上双眼,双手掐诀。过了一会,转过头来向典仪问道:“此地知县何在,烦请引荐一二”
典仪只好向天师说明知县忽染重疾,正卧床休息,不方便见人。天师闻言淡淡的“唔”了一声,转而又问道:“可否请知县夫人过来一见?”
张天师在人们心中不啻于真正的神仙,多少人想见他老人家一面都不得,而今她确实天师主动相见,万一能得到什么机缘呢。
张天师一见到知县夫人便开口问道:“你家夫君是否在几月前的半夜听见有人敲鼓,然后良久方归”
几个月前的事情,知县夫人无论如何绞尽脑汁的回忆也想不起来了。
天师接着道:“从那晚之后,你夫君身上是否一直散着鱼腥味道,而且性情大变,和以前判若两人”
经过天师这么一说,知县夫人脸色大变,这件事一直埋在她的心里,对谁都不敢提起。最近几月来,她的夫君与先前大不相同,对她也是显得越来越陌生,夫妻间的默契也早已消失不见,更加上他身上时不时飘出的鱼腥味。
夫人一咬牙,当下拜倒:“请天师指点!”
天师一字一字道:“你真正的丈夫已经在三年前被妖怪吞噬,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是吞噬掉你夫君的妖怪,,它的真身是一条黑鱼精。”
听到此言,满屋震动,夫人更是脸色忽地刷白向后倒去,众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他们一时间还没能彻底消化这个消息,与他们朝夕相伴的知县大人竟是一条黑鱼精?如果这话不是活神仙张天师所说,只怕那人将就地受到杖责。
张天师也知道,这件事如果没有确凿证据难以使人信服,再者他和官府不属于一个体系,过度干涉官府运行于修行也毫无益处。
张天师略微一思考便说到:“无妨,各位随我来一观便知。”
说话间来到庭中院子,院子中有一水缸,天师伸手一指,那水缸之中的水便向天急涌,天师双指一并,大喝道:“着!”
众人便看到一条硕大无比的黑鱼猛地从缸中窜出,径直飞向空中,众人何曾见过如此庞然大物,惊吓的便要四散逃开,可是那鱼却没有按照人们预料的那样重重落下,反而悬停在了空中,仿佛空中有一条透明的鱼线将他紧紧缚住,动弹不得。
天师扬声喝道:“大胆妖孽,还不知罪?!”
那条大黑鱼口吐人言:“小妖想当官想的迷了心窍,不该害人性命,小的知错了。”
天师冷哼一声:“你虽杀人,但当官之后造福一方,也算救人,便免你一死,把你压在这公堂之下,好好反省吧。”
那妖怪急忙连到:“那天师,小妖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待我辈重历湖州,就是你自由之时。”
听得此言,鱼妖顿时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挣扎。天师身上飞出一张符箓,古朴盎然,那符箓由小变大贴到了鱼妖身体,紧接着由大变小,那鱼妖也随着符箓变小,被镇压到公堂之下了。
从此之后,龙虎山各代天师,再也没有去过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