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冬。金江的冬天除了冷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我和毛毛坐在火炉边,聊到北方的雪,鹅毛般的,又或者是温婉细致的,总想着有一天要去看一看。
她说,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学校。
我说好啊。她问我想去哪所学校。
一中。我说。
2008年夏,走廊尽头,她站在风中,撕碎了那些我和她以前写的信件,然后把它们堆放在石板上。风很大,一点一点把它们吹散,然后在夕阳中随风飘扬,洋洋洒洒散落一地的,还有我和她的情谊。
我食言了,没有和她去同一所学校,因为家里不允许。她来我的学校,又走了,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只给我她倔强的背影,那一地的纸屑,似乎是她对我不守承诺卑劣行径的指责,无声,却有力。
2012年冬至,初中班级聚会。我们从人声嘈杂的火锅店出来,外面寒风肆虐,是要下初雪了吗?听天气预报说今晚金江可能会迎来十四年难遇的大雪。
我和毛毛没有告别便走向相反的方向,甚至可能都没有坦然对视过一眼,我们都太固执,谁也不肯先开口说一句话。那晚,雪也终究没下的下来。
很久以后的某个冬天,在异地他乡一个漆黑的夜晚,毫无预兆的,突然漫天飘雪。雪花窸窸窣窣的落在我的脸上、肩上,屋顶,我呆愣片刻,手机响了。
“你知道吗,金江下雪了!”
“好巧,我这边也是。”
“你知道吗,我曾打算在下雪的时候告诉一个女孩我喜欢她,可是她后来去了北方。”那头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心中愕然,我猜我是知道的,只是不肯认真去细想罢了。
那细细的雪就如同当初想象般的缠绵悱恻,只是没有秉烛夜谈,也没有煮酒夜话,我们都不似年少时期待的那般依旧站在彼此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