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母亲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手里总是有做不完的布鞋。白天,去田间地里干活,闲下来时,手里拿着布鞋抽空缝几针。晚上,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做完许多家务活,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又开始做鞋。
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屋里屋外一样冷。特别冷时,母亲会生一盆炭火,放在堂屋中间,红红的炭盆中火苗一闪一闪的,瞬间就温暖了整个屋子。我和弟妹们伸出小手,开心地围着火盆取暖,做完家务的母亲此时是闲不着的,她拿起针线萝,边做布鞋边给我们讲故事,或者唱她最喜欢的那首《四季歌》,歌声轻柔动听,我们都听的入了迷,在我印象中,母亲一年四季手里总是没闲着。
母亲的嗓音又轻又柔很好听,我一边听母亲唱歌,一边看母亲手里正做的鞋,那是一双红灯芯绒鞋面的鞋,给我做的。等到我睡着了,母亲会轻轻把我抱上床。在梦里我穿上了那双红布鞋,在学校的舞台上翩翩起舞,歌声曼妙,笑容甜甜。
一豆灯光,悠悠晃晃,有时半夜醒来,看见母亲还在夜里,就着微弱的灯光纳鞋底,一双粗糙的手在不停地穿针引线。由于光线太暗,母亲的手常常被针扎破,母亲每次总是把扎破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一下,又开始穿针引线,神情是那样专注,安祥,柔和。
年轻时的母亲人长得漂亮,爱笑手也巧,做的鞋合脚,耐穿,好看,每每穿出去总有人夸。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会来家里取经,母亲总是很耐心地教她们怎样做鞋好看,好穿。那时,我家院子总是有人来串门,很是热闹。
长大后,我去外地求学直到工作,放假回家看望母亲。临行前,母亲除了做许多好吃的给我带上,总要赶做几双布鞋。看着母亲忙来忙去,我就会说:“母亲,别再做鞋了,现在我们都穿皮鞋不穿布鞋了。”无论我怎么说,母亲还是继续做,寄过来的布鞋我嫌难看,被我束之高阁。
由于长期穿高跟皮鞋,我的右脚上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个骨拐,一穿鞋就磨的生疼,脚疼的走不了路,去医院看,医生说脚要做手术,把骨头磨平才行,不然没办法走路,医生的话让我吓出一头冷汗。和母亲说了后,母亲说:“你换上我做的布鞋穿穿试试,保你脚走路不疼,”听了母亲的话,我翻箱倒柜找出母亲做的布鞋穿上,慢慢地脚走路真的不疼了。看着脚上久违的布鞋,眼里是满满的泪水,心里是满心的温情和感动,这是母爱的伟大与神奇。
现在母亲年龄大了,眼睛也花了,布鞋自然是做不了,久居城市的我也已经很久不穿布鞋了。
特别怀念曾经穿过的布鞋,怀念那温暖舒适的感觉,鞋底上密密麻麻的针脚,一针一线倾注了母亲对子女无限的爱,那是深深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