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第八章 我看见一个陌生人,却写着最初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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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是个喜欢虚张声势的家伙,他总是想把你远远地吓跑。而当你自愿或者非自愿地走近他时,他却远远地逃开了。

不论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船到桥头自然沉,桥头都是避不过的。

就像高三和高考对于学子的意义一样。

真正进入了高三的学习生活,那些以往的恐惧都落荒而逃。该怎样生活着,还是怎样生活着。

随着一串又一串杂乱的箱子被搬进教室,复读班家族一天天壮大起来了。正好,作为邻班高三(1)班的一份子,我目睹着这一幕幕不忍直视的画面。年级主任的安排还真是别有用心。

清晨,班歌唱起。我不情不愿地把身体从椅子上分离开来。

窗边又传来呼啦啦的箱轮子的滚动声,一个男生两个女生抱着大摞书走过。到了门口,两个女生径直进了教室,男生转过身来搬箱子。一瞬间,那侧脸,划过我的目光。心头一怔,这······这不是何——如——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现在不应该是在源州上学吗?难道是我看错了?一万个问句盘旋在脑子里。

歌声还在继续,我心中还在疑虑。

总算等到下课,我四处搜集情报,终于得知,那个男生叫张宸,也是刚来的复读班的学生。

怎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他们同一年级,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亲兄弟?!

应该是从那天起,我便开始关注起这个男孩子来,这个和何如一样爱穿运动装的男孩子。

何如与张宸。

他们有着神似的面容。

他们有着相同的气质。

他们以同样的姿势走路。

他们穿牛仔裤的时候都爱挽起裤腿。

他们都爱打游戏。

他们都爱打篮球。

我经常远远地跟在张宸后面倒垃圾,也经常跟在后面给班级扛纯净水。就这样,我成了班级公认的勤劳的好同学。对此,我也只好无奈地欣然接受了。而岱允,已经鄙视我一万次了。要知道,每次篮球比赛,我都会拖着岱允跟我一起去看,而对于我居心叵测的目的,她自然是知道的。

路过何如以前的教室,竟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悲凉感,好想即兴赋诗一首,可惜才华不够。抬头,望着浑浊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在这天地的混沌里,容不下一点点绚丽的色彩。

既然容不下,就只能放在心里了。

每每在一大堆让人抓狂的习题面前,在一次次密如麻的大考小考面前,默念着这个名字——“何如”,就能让苟延残喘的我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真的会有一个名字,能让人感觉到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

真的会有一个名字,能成为一种信仰。

所以,当我们遇见了什么特别的人,一定不要忘记。

转身准备回教室,却看到张宸。

他像往常一样,路过我的眼前,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或者说,没有眼神。眼前这个人,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转角。

直到毕业后许久,我才恍然想起,有过一个人,有过一个陌生人的存在。

当我再次踏上那条熟悉的梧桐林荫道,已是深秋。偌大的梧桐树叶散落下来,落到我的肩上,发上,似乎要将我包裹。轻轻地摊开手掌,让一片叶子入眠。不仅是人,连叶子也会伤春悲秋。在坠落前枯黄地纷飞,情绪越沉重,就越贴近地面。抬头,又见树荫下的石板椅——张宸吃饭时最爱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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