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真实和记忆的重叠

蝴蝶挥动一下翅膀,就卷起了一场惊天骇浪。

这部西班牙悬疑大师奥利奥尔保罗的最新作品,讲述了一段跨越时间、寻觅真相、感悟亲情的故事。

相比较于导演之前的作品《看不见的客人》,本片在故事结构和悬疑营造上全面升级,剧本精彩,逻辑缜密,观赏性极佳。

1989年,柏林墙倒塌时期,小男孩尼珂目睹了隔壁邻居安杰杀妻的过程,在逃跑途中,不幸被汽车撞死。

25年之后,薇拉一家搬到了尼珂曾经居住过的房子,同样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一台电视机、一部摄像机连起了两个不同的时空,薇拉告诉了尼珂即将发生的事情,并警告他不要到隔壁邻居家去,从此,两人命运被改写。

为了制造悬念,电影在现在和25年前两条时空线平行展开,交叉叙事。

过去线,被救活的尼珂开始寻找凶杀案的线索和证据,在邻居家里,他发现了安杰妻子的尸体,并目睹了碎尸的全过程。

随着真相一步步开始大白于天下,尼珂却因为证据不足而被众人质疑为精神有问题,不得已被母亲带走离开故居。

现在线,薇拉没有料到仅仅因为一次警告,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丈夫戴维不认识她,连之前的男友——尼珂的邻居艾托也对她没有任何印象,更致命的打击还在后面。

因为她和戴维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们的女儿也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降临。

薇拉把这件荒唐的事情告诉周边所有人,却没有人愿意相信,唯一例外是莱拉警长,不仅信任她,还陪她一起寻找25年凶杀案的蛛丝马迹。

在案件取得突破的同时,薇拉另外背负着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找到尼珂,并且想办法再次用同一台电视和摄影机去改写历史,找回她的女儿。

电影后期将两条故事线进行交汇,原来,莱拉就是尼珂,他隐藏身份25年,就是为了等待那个来自未来并救了自己的女人。

电影购置了三个平行宇宙,第一个是1989年尼珂死掉,薇拉嫁给戴维,并生下女儿;

第二个是得到警告的尼珂并没有死去,25年后他等到了薇拉,并且在她的帮助下揭开了杀妻案的真相,为自己洗刷了冤屈,但代价是他和薇拉相恋,不得已隐瞒了真相;

第三个是莱拉(尼珂)通知了1989年的自己不要去改写薇拉的人生,让她去嫁人生子,25年后的薇拉记起了所有的往事,得知丈夫出轨后,她毅然决定去等待莱拉。

影片围绕着一个核心剧情展开,即25年前杀妻案的真相,虽然很早导演就把结果告诉了观众,但对于过程却一直遮遮掩掩。

在悬念解开后,紧接着开始深层次探讨家庭伦理和道德观念,安杰杀妻是因为感情破裂、第三者插足。

尽管过程是一个意外,但归根结底的导火索是男方出轨。不管在哪个平行宇宙中,他都能够做到从容的和杀人同谋者重新组织家庭,并且一直扮演好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对于前妻来说,安杰可谓是十恶不赦,但对于新家庭,他却是一个十足的好人。

这就是人性的复杂性,善恶总在一线,不同的选择可能会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全片的叙事结构像衔尾蛇一样,一环扣一环,因为有着前面种下的因,才结出了后面的果。

每一次细小的改变,都被命运之轮无限放大,直接影响到后续所有人物和事件的走向。

但电影一直秉持着一个基本原则,即不管人物之间的关系如何重新组合,人物的性格和行为逻辑却永远不会变化,痴情女依然痴情、花心男依旧花心,蝴蝶效应改写了所有角色的命运,却将最原始、最本能的东西保留了下来。

对于女主角薇拉来说,命运对她最残酷,因为其他所有人在不同平行宇宙中都没有连续的记忆,他们更像是玩游戏时的存档和读档,唯有薇拉却像游戏的玩家一样,记住了所有的过程和细节。

有时候,忘记反而是一种幸运,这样的人生会变得简单而充满希望,反之面对的可能是无休止的烦恼和无止境的失魂落魄。

电影延续着导演对普通民众的关怀和刻画,传递着西班牙独有的家庭和亲情观念。

薇拉坚持改写历史,是因为她对女儿的眷恋和不舍,即使她已经重新开始了一段生活,但这份血溶于水的骨肉之情让她无法割舍,当发现丈夫出轨时,她依然义无反顾,这就是人类的亲情,它凌驾于所有的情感之上;

莱拉也一样,其实他并不想去改变薇拉的人生,但坚持和执拗让他放不下25年前的往事。

他选择接近薇拉,开始的动机纯粹是想得到帮助,让罪犯绳之於法,可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他无法拒绝,即使明知梦醒后回到现实会让双方都无法收场,他仍然决定去尝试一次。

看到薇拉决绝的从阳台上跳下,莱拉猛然醒悟,原来爱一个人,并不一定真的要拥有彼此,给予她幸福和快乐才是爱情的真正意义。

电影通过剥丝抽茧的发掘,层层递进的线索、以及前后呼应的铺垫,让整个故事在不停的反转和修缮中,完成了一次灵魂的自我救赎,不仅真相揭晓,两名主角更是明白了一直找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故事到了最后,谁是凶手以及破案过程本身已经不再重要,不管是莱拉还是薇拉,他们都在这个故事中找到了自己。

其他角色也一样,电影不断的重启人生,不是单纯的追求解谜的快感,而是想告诉观众,人性在不同环境下该如何去抉择,情感在彻底抹去后该如何去重建,生命在轻易践踏下该如何去尊重!

影片由爱开始,以情结束,经历了两次生死轮回,看破了人情冷暖,最终他们再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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