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是姐,琪是妹,父母的冒险,医生的护航,萌的守候,才修得这一世缘分。今天,萌快两岁五个月了,琪五十天了,这一程,有意外,有风险,却格外顺利地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从诊所出来的时候,我的手是颤抖的,心是喜悦的,但随即却是担忧。因为,我知道,抉择又要来了。当时萌才一岁七个月,因为羊水偏少剖腹产而生,一不小心,子宫里又有一个小生命开始游动了。留,意味着要冒子宫破裂的危险,不留,意味着背一层堕胎的愧疚。就这样犹豫着,忐忑着,思索着,臆测着,假想着。最后,还是跑去医院,跟医生说,我知道留,会有风险,我也知道跟怀萌一样,我有先兆性流产,所以请不要说太多,帮我先开保胎药,等四十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如果检查不过关,那就是天意了,我现在只想先尽人事。我心里强烈地想要留,不管前路如何艰险。
不料,意外之外,又来一场风暴。一个星期前,萌吃了一颗生板栗,嚼碎了在口中,未咽下,不知情的萌爸拿了尿裤,想给萌换掉,萌不肯,大哭,一瞬间呛咳,脸憋得青紫,萌妈赶紧给萌拍背,把嘴里的东西抠出来,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剧烈的呛咳之后,又开始大哭,萌妈才放下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本想着,没事了,结果,又过了一个星期,萌总有些咳嗽,刚好兰州又下了一场雪,萌不畏冷冷的风,总喜欢往外面浪,以为她是感冒了,喂了咳嗽的药,以为就这样会好,但是晚上,半夜,萌总会在咳嗽中醒来,然后尖叫,脸上露出萌妈从未见过的难受、扭曲与痛苦。萌妈的第六感来了,这咳嗽,没那么简单,一定与那颗板栗有关。
毅然,决然,带萌上甘肃省儿童医院检查,听诊,疑似肺部异常,建议胸片检查,结果出来,疑似肺部异物,建议CT复查,支气管右侧堵塞,疑似肺部异物,确诊。一天的检查下来,萌妈的心一刻比一刻沉重。最后,医生却告诉我,得转院,于是当晚便急忙转往甘肃省妇幼保健院,只有他们的纤维支气管镜,也许可以将肺部异物取出来。来到省妇幼,挂急诊,却被告知,时间较长,风险较大,医院可能无法接收,最后我哀求着急诊医生,一定要帮我,一定要救萌。才一岁多的小娃,如何能承受因为爸爸妈妈的疏忽而带来的风险与痛苦。这个时候来这一场风暴,也许,肚子里的,可能留不住了,可能就是有缘无分了,不管了,也不顾了,随天意吧,先保住眼前的。
萌妈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心脏止不住的乱跳,手脚止不住的发软。急诊医生终于拗不过我的哀求,给呼吸科主任打了电话,说明各种可能的风险,并要我们做好心里准备之后,开出了住院证。一夜的忐忑,一夜的祈祷,萌爸连夜排队,守候,终于第二天清晨第二个进院,终于捱到了医生上班。当医生接过萌的病例,一脸沉重,庆幸的是,他立马接收了萌,并安排了手术时间和准备工作,但是他说只能先通过纤支镜看看是否确定有异物,有的话,然后根据异物所处位置,大小决定是否能取出,但是异物吸入肺部已有两个星期,免疫系统早已启动,会长出肉芽来包住异物,如果异物被肉芽包住,纤支镜就无能为力了,只能转院去北京、上海等地的大医院,做开胸手术。已经有一个小男孩,从他们院转到了兰大医院,开胸时因为肺部充血,直接切去了右肺,所幸保住了性命。一字一话,如巨大的冰雹,砸在萌妈身上,砸进萌妈心里,萌妈的手已经颤抖得无法握住笔在手术单上签字了,被萌爸扶着到了手术室门口,然后焦灼地等待,拼命地祈祷。一秒,一分,一刻,手术室里萌歇斯底里的哭着喊妈妈,然后安静下来,萌妈紧紧地贴着手术室门,一声一喊,都剧烈地撕扯着萌妈的心,敲击着萌妈的肺。二十分钟过去了,先是有助理出来给我们递送标本,然后医生急速而出,脸上说不出是轻松还是交代,但是打开门,只听到他说,取出来了,取出来了。那一瞬间,萌妈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那一刹那,萌妈绷紧的神经立马松懈了。笑了,大家都笑了。医生说,肉芽已经长出来了,但是万幸的是,还没有完全包住那一小片板栗,还留有一丝缝隙,刚好够纤维支气管镜过去,把异物取了出来。是啊,就是那么一点点空间,给了萌一家重生,也是那么一点点缝隙,给了琪一世安稳。
风暴过去了,风平浪静了,接下来的孕期检查,格外地顺利,格外地健康,萌每天跟萌妈,期待着弟弟或者妹妹的到来。这一路,也庆幸有马临秀医生的倾心护航,直到最后她亲自帮我完成手术。从第一次在她手上检查开始,她便不断跟我说,跟着我的计划走,放轻松,正常对待,你会没事的。孕前期,萌妈一如既往地孕期反应着,食道逆流,不思饮食,剧烈呕吐,与怀萌时前两月粒米未进,喝水都吐相比,这一次,萌妈还能喝点小米粥上的米汤,吃两根楼下拉面馆的面条,但是无法进食带来的虚弱,萌妈只能卧床,然后时不时起来抱垃圾桶,萌每当看到我起身孕吐时,便会蹬蹬跑过来,给萌妈拍背,递纸巾,端水。也许,她还以为萌妈是生病了,还不知道弟弟或者妹妹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已经开始当姐姐了,与萌妈一起呵护,等待他/她的到来。孕中期,除了唾液分泌失调,萌妈已经能吃能喝能睡了,又可以跟萌一起玩耍,一起看书,一起聊天了,但是萌妈萌爸考虑再三以后,还是将一岁十个月的萌,送进了小区的儿童之家,一是为了萌的成长,二是为了安心养胎,三是为了专心工作。只有那么两天的分离焦虑,萌很快喜欢上了儿童之家,很快交上了新朋友,与我们自己的不舍与不忍相比,她更享受新环境,新朋友,感觉到她很快乐,直到现在。孕后期,对手术风险的担忧,让萌妈焦虑不已,临到头了,还是怕了,萌那么小,萌妈如何舍得,而胎儿对骨盆的压迫,让萌妈在后期几乎无法走路,无法翻身,日夜的焦虑与煎熬,日前的臆测与祈祷,终于还是到了足月的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要手术的这一天。庆幸的是,子宫并没有破裂,担忧的是,手术还没有开始。曾经看过一个段子,很多孕妇,在产前都好像自己一只脚踏进了棺材一样,满脸难受与哀矜,产后,却是无一例外,全然满脸幸福与甜蜜,全然不顾此前(顺产)或者此后(剖腹产),是如何的撕心裂肺的痛。这是一个非常贴切和到位的写照,于我,亦如此,尤其是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虽然感受不到痛,麻药、失血让我感觉恶心,难受,几乎要昏睡过去,但是我不敢,我怕,一分一秒我都怕,刚开始期待娃儿的第一声啼哭,然后就是期待医生的一声“好了”。
哇呜,哇呜,几分钟之后,一声声清亮的啼哭便响彻了整个手术室,等待了九个月的老二终于来了,医生说,是千金,噢,又一千金,挺好的,此前所有的猜测,幻想,都尘埃落定了,也如释重负了。圆圆的,胖胖的,粉粉的,小宝长得真秀气,看第一眼,便完全为她着迷了。可惜,萌爸萌妈只看了她一眼,她便被送进了新生儿科,要观察一天以后才能被接回病房。于是,一天一夜的兴奋,一天一夜的期待,终于喜盈盈地、笑嘻嘻地,大家与她见面了,小小的人儿,让许多未见过新生的亲友,都惊叹不已。是啊,就这样,我们的缘分真正开始了,几经思量与选择后,萌爸给小宝取名“馨琪”,琪,意美玉或珍异。是的,曾经有一部电影《星梦奇缘》,讲述了一段奇妙又丰富的人生与缘分。而从此,取谐音,我的主题分享也换成了“馨萌·琪缘”,并且希望至少写上三十年,来记录和分享,我们与萌·琪,萌与琪的点点滴滴。
如果说萌是圆了我们心里的梦,那琪就是我们生命中的一个奇迹。萌·琪爸妈,只希望用最好的条件,最好的教养,最好的榜样,引导她们走向幸福、健康、积极的人生路。她们借我们而来,结一世缘,也将相爱、相亲、相守一辈子。